她还记得自己是如何趁着对方不注意逃出来的,也记得离开研究院的道路上自己如何沿路留下血迹,最后为了避免最终,跳进至冬城外环绕的那条河流,潜游了一个夜晚,以及等到上岸时,那几乎完全废掉的四肢。
阿纳斯塔看向自己现在光洁的手,那些伤痕没能留在她的躯体上,却深刻无比的印在了她的记忆中,尽管数百年时光荏苒,也还是那么清晰。
“我知道。”塔维纳尔终于确信了,平淡如水的开口:“你的编号是多少?”
她看见阿纳斯塔收缩的眼瞳,继续以那种仿佛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不在乎的语调继续道:
“愚人众那位博士给你的编号,标注着你是第几个诞生的个体,方便告诉我吗?”
阿纳斯塔咬着嘴唇,“您一定要问这些吗?”
“很抱歉让你回忆起不愉快的事情,但是这对我来说确实重要,我在寻求一个答案。”
“什么?”
塔维纳尔将手放到自己脸上的狐狸面具上,在阿纳斯塔困惑的注视下慢慢摘
“我想知道,我是谁,为何出现,以及——要做什么。”
塔维纳尔被人请进了小木屋中,坐到了唯一的一张躺椅上,一杯热水捧在手中。
看着阿斯纳塔忙前忙后的烧水添柴,塔维纳尔很难将她与之前那满嘴“踏马”的人联系到一起。
“怎么称呼?”塔维纳尔又问起最开始的问题。
“小人名字简单粗鄙,您不必放在心上,您想怎么叫我都没问题。”阿纳斯塔陪着笑脸站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墙边。
“没兴趣,你到底叫什么。”塔维纳尔瞥了门口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阿纳斯塔,大佬,您这么叫我就好。”阿纳斯塔后脖颈一寒,她怎么知道自己准备见势不妙,随时跑路的!
“我还是喜欢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能恢复一下吗?”塔维纳尔看阿纳斯塔的样子就知道对方现在肯定压力不小,决定说点俏皮话缓和一下气氛。
卧槽槽槽槽大佬这是要秋后算账自己之前把人堵门外的事情了吗,完蛋完蛋完蛋......
阿纳斯塔脑袋一阵眩晕,只觉得今天自己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在深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那种小山大小的怪物被人在短时间内秒掉,而且一下就是两只,自己之前为什么要作那个死啊啊啊啊啊啊——
尽管心底已经被尖叫填满,阿纳斯塔还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尽可能争取着,她艰难的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怎么会呢之前是我太任性盲目了,以至于怠慢了大佬,大佬您别往心里去,我这种小人就是容易犯错哈哈哈哈......”
救命,要死要死要死......
心中疯狂呐喊,阿纳斯塔看见对方点了点头,“随便你吧,回答我一些问题,我就当无事发生、”
阿纳斯塔只觉得自己又看见了生命的曙光,疯狂点头,“您问您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那不是还有凳子吗,你坐啊,这样说话显得我多没礼貌。”
“是、是。”阿纳斯塔一头冷汗地拿起板凳,小心翼翼坐下,屁股只有三分之一接触凳子表面,局促的样子就好像这不是她家一样。
塔维纳尔知道不能继续刺激对方了,便开始了询问,
“你的老家是什么地方。”
“老家,非要说的话,至冬国吧,不过我很早就离开了那里,与其说那是老家,倒不如说是出生地。”
果然,塔维纳尔看到对方那回忆中略带厌恶的神情,看来她对至冬的感情相当淡薄,甚至说是避之不及,如果不是畏惧于自己,大概不会再和任何说起这件事。
“离开以后呢,你是怎么跑到深渊里来的。”
“一开始我到处躲藏,老家的追兵很多,我躲来躲去,慢慢就到了国外,先是枫丹,然后是须弥,在须弥沙漠里听到队伍里的书呆子说着什么深渊,觉得这是个躲追兵的好地方,就要到了地图和进入的办法,找来找去,终于找到入口,然后我就进来了。”
阿纳斯塔回忆着那段久远之前的时光,只觉得有些恍惚。
那支探险队伍是她在沙漠里偶然遇上的,帮了她很多,也教会了她很多东西。
包括她现在说话的习惯都是那帮叫镀金旅团的人影响的。
她还记得自己原本说是躲个几十年等风波下去了就去看他们的,可自己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离开,在这深渊之下度过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