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四起。
然而万能的有烟无伤定律,在此刻是不现实的。
首先被摧毁的是最上方的两条手臂。
紧接着是晚伸出一点的另一双手臂。
随后是撑起的元素力屏障,也像是纸一样被轻易穿透。
正机之神的花费了数不清资源的躯体,在判罚之钉下仅仅只是阻挡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开始碎裂崩解。
他的双脚深深插入地下,大片的房屋被冲击波掀翻,顷刻之间成为废墟。
电子元件烟花般爆裂,线路损毁,为了控制得当,他与这具机体神经相接,撕裂的剧痛从身体各个方向传来,可想而知正机之神的躯体的遭到了怎样的破坏。
他甚至没有余力去想别的什么东西,脑子里只剩下数不尽的痛。
但即便这样,他还是伸出了最后的一双手臂,试图阻止判罚之钉的继续坠落。
怎么就回来了?
散兵不明白,他确信自己憎恨着这整个世界。
可他仍旧做出了自己生平最憎恶的事情,愚蠢,可笑。
足以击穿正常人意志的痛楚下,散兵再次扯出一个嘲弄的笑容,这次针对的是他自己。
这些想法也仅仅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散兵仅剩的一对手臂向上抬起,挡在判罚之钉坠落的位置。
他无比确信,等待那只对手臂也损毁,被穿透碾碎的就该是驾驶舱里的他了。
终于,漂泊流离数百年后,他也要迎来自身的终结了。
不过,死在天空岛降下的神罚中,听起来还不算太丢人。
散兵用最后的能源朝城中扩音:“都走吧,不然可真的要死了。”
希望那些小萝卜头能听进去。
视线中,最后的双臂被击碎成烟尘崩散,判罚的长矛距离他仅剩一个驾驶舱的空间。
都结束吧。
既然他的诞生源自于神,最后死在神的手里,也算是一种有始有终。
所以他没有选择闭眼,而是死死睁着眼睛,注视着即将到来的永恒死亡。
最后一秒,驾驶舱中,空间倏然打开,一只手从中探出,抓住了他的肩膀,向后一拽。
随着他倒向身后的空间裂隙,一个白色的人影从那裂隙中走出。
“......你——”
散兵只来得及看清那人向后飞扬起的银白色长发,再往后,他眼前的场景骤然转换,从空中朝下跌落,落入下方的一个梦境中,最后从鲜红的血池中浮出头。
他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不是观察周围,而是翻身爬起,看向须弥城的方向。
他人在这里,正机之神却留在了须弥城中。
以旁观者的角度,他才看清自己驾驶的机械损毁到了何种地步。
膝盖已经陷入脚下的大地,六只手臂的位置空空荡荡什么都没剩下。
而驾驶舱的外层保护也已经被判罚之钉撞碎,电光闪烁之间,隐约能看见那其中的一个小白点。
那应该是个人,只是距离太远,无法看清。
“须弥城的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塔维纳尔,快回来!”
纳西妲一边喊出声,一边全力输出力量,想让须弥城的梦境扩大到能够接触机甲驾驶舱的位置,让塔维纳尔借助梦境跳转回来。
纳西妲说谎了。
须弥城的人还未完全撤离,兰那罗们也还在继续奔走。
此刻的她无疑是痛苦的。
一边是须弥的民众,一边是自己的朋友。
她到底该如何抉择,才能对得起自己的本心。
如果可以,她希望此刻站在塔维纳尔那个位置上的是她自己。
即使是要牺牲,也应该由她来才是。
梦境终于扩展到了相应高度,塔维纳尔却拒绝了连接。
透过梦境,纳西妲看见塔维纳尔将一丝念头传达了过来。
“梦境勾连你们当前所在的位置,判罚之钉不仅仅只有物理意义上的攻击,撤回去,别让它找到你们。”
纳西妲还未行动,塔维纳尔便抬起手,将上半个梦境直接碾碎了。
她呼出口气,看向头顶距离不足三米的巨大石柱。
一个无形的力场挡在中间,带着一种凝固空间与时间的力量。
然而这只是暂时的。
即便她已经近距离接触过两根判罚之钉,但那都是已经稳定下来的判罚之钉,并不会带来多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