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维纳尔不多说话,精神场域刹那蔓延过去,少年脑袋一垂,再次抬起的时候,双眼之中便只剩下呆板的木然。
“刚才我和那些孩子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塔维纳尔轻声问道。
少年脸上表情僵硬,就好似灵魂走失一般,嘴巴开合着,给出一个回答:“听到了。”
“对于我所说的那个人,你又知道多少?”
少年正要回答,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安全绳绑着一个人从上方滑下落到少年的门外,对方看着除了少年外空无一人的屋子,问:“你刚刚鬼叫什么?”
少年转过头,扯出一个奇怪的微笑:“做噩梦了。”
“没事就行,那我接着回去干活,你自己在家注意点,别给我添加工作。”
那人又看遍屋子,确认这里真的无恙后,拉了拉背上的绳索,便有人拉着他往上吊去。
少年挥手,一下又一下,“再见。”
他的动作看似正常,却始终缺乏一种生机,就好像没有活性的木偶被人提着做出动作。
这一点若是心思细腻的人或许会有所发现,但对于一天到晚忙着到处修补铁索的工人来说,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其他,哪怕这是他的侄子。
而且毕竟只是侄子,就连一些父母都不一定真正看得懂子女,叔侄了。
于是,这一点小小的异常便再也不会向外扩散流露,变成为今后只有特定深眠中才会偶然闪现的怪异梦境。
少年走过去关上门,重新面对想塔维纳尔,接续刚才的回答:
“他曾经是炉心区的人,小时候是个人类,到后面头发慢慢变白,耳朵变尖,外面的人把他接走,成了外面的那些雪灵。”
“你和他之前认识吗?”
“认识,他是我们这一辈一起长大的。”
“说他是叛徒,看来你们对于他的离开很不高兴啊。”塔维纳尔继续问。
少年摇了摇头,“这没什么不高兴的,最开始的时候,我们的确觉得他背叛了我们,但那不过是小孩子失去玩伴的愤怒。”
“所以现在的感觉是......”
“没办法,谁让他是雪灵,我们又是人类呢,炉心不适合雪灵居住,外面也不是人类该去的世界,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走到一起,反正到最后也不会有结果。”
塔维纳尔点点头,“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嘲弄吧。”
少年没有应答,毕竟这是意识干扰的领域,在一些涉及深度思考问题上不会给出确切的反馈。
“他这样的例子以前出现过吗?”
“不知道,这种事情问看门人。”
塔维纳尔解锁了新词条,“我该去哪里找这个看门人?”
少年用手指了指脚下。
“他在距离地狱最近的地方。”
塔维纳尔顺着他手指的地面看去,双眼中银白的符文流转不休,目光穿透一层层障碍,直抵最深处。
她看到了一片赤色,那是涌动着的灼热岩浆。
这寒霜的人类还真是......
两极分化啊。
收回目光,塔维纳尔朝少年颔首,“采访到此为止,记住,你只是做了个梦。”
她的身影犹如破碎的泡沫一般溶解在空气中。
随着意识干扰的作用范围远去,少年身体晃了一下,脑袋又一次磕到墙上。
“哎——疼死我了......”
迷茫的目光看向屋内,房间里仍旧只有他一个人。
“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我之前在窗边看到..不对,我怎么站在门边?难道说我刚刚站着睡着,还梦游了?”
少年猜测不透自己遭遇了什么,而一切都始作俑者在获取了想要的信息后早早离开了。
塔维纳尔回到队伍的时候,纳斯特还没回来。
“刚刚看你往那几个小孩的位置去了,有问道什么没有?”
潘塔罗涅似乎是要将塔维纳尔的八卦评价贯彻到底,第一个凑了过来。
“五百万摩拉。”塔维纳尔摊开手掌摆出一个五,然后手掌一翻平摊在身前,还晃了晃,示意对方麻溜点。
“不就是几口茶水么,至于记恨我到现在?”潘塔罗涅笑着抬了抬一侧眉毛,“回去我给贵府送去几箱尝尝鲜?”
塔维纳尔这才若无其事地收起手,背到身后,“那几个小孩子说,纳斯特小时候是在炉心区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