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武和董二不一会带所有校尉进门站成一排,王之臣的儿子七年前病死了,两个孙子一嫡一庶均是遗腹子,老头非常宠爱,生怕出一点意外,去哪里都带着。
可惜不大不小,无法接触大事,逼着老头致仕还得留在京城继续挣扎,为孙子争前途。
如今的祖泽鸿是‘学生’,他想通某些事,急切想找人分享。
学生若不死,一定得做事,那这些校尉将来全是他的属下,他得给这些校尉‘开智’,现在真的不算个帮手。
于情于理,大伙都需要进行一次‘战前思想教育’。
祖泽鸿起身拍拍手,站他们面前指着一群阉党道,“兄弟们,我知道大家有很多疑惑,为什么死,为什么不得不死,还是有点糊涂。
马武和董二不会告诉你们实情,因为你们理解不了,有些事,他们也理解不了,咱们同生共死一场,祖某给大伙释疑,就算是去死,至少要做个明白鬼。
这些人是毫无疑问是阉党,魏忠贤的人有个特性,就是他们曾经没有朋党,全是官场散兵游勇,他们若想做大官,想光宗耀祖,就得投靠别人,否则根本不是东林的对手,连提鞋都不配,他们也无法投靠齐楚浙昆等东林手下败将。
这就是阉党急速膨胀的原因,毕竟官场非朋党才是大多数。
但是大明朝中枢权力制衡非常特殊。历经太祖、成祖、仁宗、英宗演化之后,中枢权力是皇帝、内廷、内阁互为制衡,皇权至上,内廷实乃皇权一部,所以这个制衡天然充满缺陷,继续演变,就变成了皇权与相权之争。
大明朝的相权被成祖分割,看起来皇权处于不可撼动的位置,其实我们大伙都知道,大明朝的相权反而更顽固,因为少数人的权力变成了士大夫一个群体的权力。
历朝历代的君权相权之争,到大明朝变成了皇帝与士大夫的权力争斗,这个…皇帝不可能赢,土木堡之变为何成为‘变’,而不是像靖康之耻一样称为‘耻’呢?
史学家已经用一个字给了后人答案,‘变’是内部作乱引起的,至于具体原因,阴谋家不愿提、皇家没脸提,总之稀里糊涂过去了。
大明朝继续向前,孝宗皇帝完全是士大夫的影子,妄图重用勋贵的武宗稀里糊涂驾崩,嘉靖朝受外敌影响,大伙顾不上权争,反而安稳不少,紧接着穆宗文武并重,政事清明,可惜仅仅六年后稀里糊涂驾崩在后宫。
神宗惰政天下皆知,泰昌皇帝一月而崩,都说纵欲过度,天启陛下登基后,东林士大夫过于膨胀,突然玩崩了。
众正盈朝,这个词是东林独创,他们脸皮厚,历史上没有这样的情况,代表他们超越了三皇五帝、超越了每一位圣君圣人。
众正盈朝的后果是什么,大家都亲眼看到了,人人都说魏忠贤是奸佞,可诸位兄弟想一想大明朝的架构,大明朝隔几年就会出一个权阉,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皇帝的影子。
我认为没有魏忠贤,还会有张忠贤、李忠贤,因为先帝要做事,因为众正盈朝的东林把陛下完全软禁在禁宫,皇帝除了读书,不准接触任何政事,皇帝说什么都是错的,皇帝想做什么都得东林君子同意。
他们逼着皇帝去做木工,转头又说皇帝是木匠,啧啧啧…过犹不及,东林不是败于阉党,是败于他们自己的狂妄。
可惜先帝也莫名其妙驾崩了,东林又掌权了,他们不狂妄了,他们变得非常务实,一边哄着皇帝,一边搂尽所有好处。
当今陛下不想走先帝的路子,也不想党争,但他选了一条更窄的路,那就是谁能谁上。
听起来没问题,但此刻的大明朝内忧外患、财政枯竭、官场腐败、天灾不断…急病用猛药,恶性循环,官场人人自危,这是大患呐…”
“祖九箭!”
侃侃而谈的祖泽鸿猛不防被王之臣吓了一跳,扭头愤怒盯着他,“你鬼嚎什么,敢做不敢当,依旧是个懦夫。兄弟们想做事,必须明白上层关系,否则还是别人的玩偶。”
他还想继续,马武也大声说道,“少将军,兄弟们听懂了,妄测圣意乃大不敬,还是说当下吧。”
“当下?老子说的难道是前朝?不懂大明的皇帝在发愁什么,如何效忠皇帝?你们是亲军,做事有任何顾虑都是大不敬。”
接茬的是张泷,“少将军,这些事我们真知道,只不过没人敢说,您说出来更加清楚而已,袁大人不得不死,您也不得不死,我们也不得不死,过了一晚,今日我们为何又可以活了呢?”
“谁说的?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