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会客大堂,玄珠看着祖泽鸿写的信,实在有点不可置信,自己还找理由去京城,他先来了。
向孙家购买两千斤草料,若有多余粮食,有多少买多少…
这都是废话,关键是他的开头和结尾:
玄珠吾友,三年未见,每每想起掖县所见所闻,不由慕赞,那里的山水、村庄、百姓、还有玄珠,一切都让人感觉宁静,恨不能亲临对饮畅谈…
…情谊为先,国事为重,拜托玄珠,掖县无法彰显玄珠之才,下月小弟登门请玄珠共事,盼共赴未来。
玄珠把信件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祖泽鸿这语气不叫礼貌,甚至不是恭敬,妥妥的‘情书’,不能让别人看到。
还有一封给县主的信,这才叫礼貌,开头结尾都很生硬,夸赞县主是宗室之珠,直接提银子采买,完了…
来送信的是秦家兄弟,被请到大堂后,把祖泽鸿出京的事详细叙说了一遍,很震撼,但玄珠走神了。
“你是说九箭在大清河口等待大军集结?”
“是的,请玄珠小姐禀告县主,大人让我们带一千两过来,路过的骑军绝不会扰乱地方。”
玄珠手有点颤抖,看看外面的天色,踌躇片刻,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们准备马上返回大清河口?”
“这…请玄珠小姐禀告县主,我们得…”
“不用禀告县主,我可以做主,不过两千斤草料,一千人的口粮,不用你们出银子,区区百两开销,孙家也算为国。”
秦家老大被她干脆的回答卡住了,思虑片刻后拱手,“感谢玄珠小姐,那我们留下五人接应大军,其余兄弟返回。”
“好,请返回的兄弟稍等片刻,不会太久。”
玄珠起身离开大堂,到院中安排管事几句,还是回后院去了,秦家兄弟撇撇嘴,这不还得去禀告。
但随后管事立刻请他们到前院用餐,
花坊二楼,华丽女人看着祖泽鸿写的信,皱眉半天递给玄珠,“他想娶你?”
玄珠脸色一红,“不太像。”
“是啊,不太像,那为何让你共事呢?还共赴未来,污言秽语。”
“我…我想去大清河看看…”
华丽女人思考良久点点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
九月初七,大清河海口,十艘海船、五艘沙船、二十多艘漕船,依据吃水深浅由远及近摆在海岸。
祖泽鸿在干什么?
他也没想到,一大清早起来杀了三十多人。
抚宁侯朱国弼无法忍受炸门楼和劫持银子的奇耻大辱,这是第二批了,第一批只有三个人,第二批从海岸潜行而来,昨晚校尉就发现有人盯梢,但祖泽鸿在船上,他们没机会,早上佯装到岸边休息,他们冻一晚上冲了出来。
无聊~
祖泽鸿站在岸边一块丘陵地顶端眺望朝阳,身后的校尉把几具尸体拖到洼地中快速掩埋。
校尉们战阵稀松,张湫到底没训练出个什么名堂,但聚一起搞情报和护卫,他们明显更在行。
李吽跑过来看看,到祖泽鸿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眺望,等金光铺满大海,开口沉声道,“要不我回京一趟?”
祖泽鸿回头淡淡看他一眼,更加无聊了,“这破事回去干嘛,今晚或明早就有大军抵达。”
“朱国弼在京城,在中枢。”
“李兄,我在朱国弼眼里就是只螳螂,但他在我眼里就是个蝼蚁,十万两允许他蹦跶一下,再撩拨我一脚碾死。”
“他是侯爷!”
李吽提醒一句,祖泽鸿却没有再与他浪费唾沫,老子事太多了,哪顾得上与傻缺玩游戏,论花样手段搞刺杀,老子能做他祖宗。
大河入海口,附近自然没有盐田,但向北望去,海边黑烟升腾,依旧有人在煮盐,祖泽鸿看的直皱眉。
长江以北三个都盐转运使司,两淮在南直隶,长芦就是沧州,还有一个山东都盐转运使司,驻地在青州,下辖青州盐课提举司和辽东盐课提举司。
辽东的盐课现在明显废了,辽西也煮盐,但都是自己吃,多余的还会卖,鸟都不鸟都盐转运使司。
祖泽鸿总觉得这两个都盐转运使司是两个大助力,奈何没想好怎么利用,这种‘金融’机构太复杂了,牵连太大,一个搞不好,造成的混乱深而广,可能比陕西流贼更可怕。
眼馋,但没什么思路,晒了会太阳,跑到北边背风的土垄下,面朝大海,背靠沙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