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该去剿匪了。
但鲁西不过是个游戏,对付大侠要用‘真诚’。
其实祖泽鸿带的二十万两银子早被分开了,五万两在海上,五万两已送到济南府,还有十万两一直在运河上,由张湫带五百校尉护送。
且他们几日前就到了聊城,这里是东昌府城,一面等西边的校尉信息,一边等山东巡抚余大成和大名知府卢象升。
整个剿匪活动,完全是由祖泽鸿来驱使,哪怕是剿匪钦差卢象升也不得不听话,剿匪总兵还在京城,他是跨省作战,必须有剿匪参赞‘配合’才有进入山东地界的法理。
且这个参赞还有饷银,几日前收到校尉送来的信,卢象升大概明白祖泽鸿在做什么,但他认为不一定有效果,因为他完全不信有十万饷银,空饵能钓到鱼就见鬼了,还想钓老鳖。
九月初八,又来了一队校尉,这次不仅有祖泽鸿的信,还有余大成的大印,除了天雄军,让他带南乐、清丰、濮阳三县主官一起到南边广济渠等候十万两剿饷。
卢象升这才彻底相信,连忙起身到南边五十里的广济渠,等待从运河转运过来的饷银。
在他动身之前,鲁西七县已经热闹好长一段时间了,九月初一从莘县开始,锦衣卫就在县城贴告示,千两白银悬赏白莲、金禅消息,只要消息属实抓大逆贼就赏。
这个金额在民间的轰动效应非常震撼,以前官府悬赏,不过百金、千金、万金,惊世大案才十万金,但这个‘金’,是铜板,英宗之前,一两银子兑换1200铜板,英宗之后很长时间都是一兑一千,从嘉靖朝开始,银贱铜贵,但如今也不会少于800。
千两白银,那就是八十万金。
天呐,这得堆多少高,白莲乱匪做了什么大案,让朝廷如此绞杀。
鲁西七县顿时到处都在议论谁能得到八十万金,在走街串巷小商小贩和漕工加持下,八十万金成为本地唯一的话题。
这是公开的消息。
卢象升建议余大成把十万两饷银也公开,但祖泽鸿通信后拒绝了,能打听到十万两饷银,并能打听到饷银走广济渠,这才是真正的‘乱匪’。
一旦公开,会有大量的侠客凑热闹,万一牵连太多人,鲁西七县百姓一多半下狱,最后还得放,剿匪等于不剿。
好吧,有理。
但他用十万两真金白银钓鱼的计谋,属实把两人震惊了,搞得两人也很紧张,卢象升在广济渠西边、余大成则到广济渠与运河交汇的安平镇等候。
到九月初十,有些人已经知晓,十万两白银即将在重兵押送下抵达安平镇,然后通过寿张、范县、濮州到大名府。
这不就是水浒晁盖天王智取的十万贯生辰纲吗?实在让人眼馋,只要搞到这十万两,兄弟们此生不愁吃喝。
动手的地方只能在广济渠,寿张距离运河太近,那就是范县和濮州,这不是眼皮子底下吗?
天予而不取,必遭天谴。
九月初十,范县玉皇庙村方圆三十里的榆树林,荆榛榆棘,稠若比栉,车不得方轨,马不得驰骤。
一头毛驴从西边哒哒进入榆树林,林中到处是壕沟,陷阱暗藏利器,绕过几道暗哨后,毛驴来到北面的土山,这里是榆树林地势最高的地方,方圆八九亩,大侠们的总部就在这里。
骑毛驴的人是个老头,身穿粗布衫,下巴却有读书人的美髯,把毛驴栓到树上,沿着林间小道走了几步,立刻看到林中一排半人高的茅草顶,这是地道人家的房顶,从台阶下到茅草屋中。
里面距地面两丈,左右相距一丈宽,两侧都是窑洞一样的小窟窿,门口的长条石上坐着不少人,还有小孩在打闹,如同突然来到一个地下城,笑着与周围人摆手打招呼,他快走几步,顺着地道来到高处,这里才是‘指挥中心’。
其实大侠们有一个响亮的匪号,皇道匪。
这个匪号是地理造成的,范县东有大运河,是漕运干道,西边大名府有中原大官道,水陆都是为国库搞运输,他们东断大运河,西截大官道,强抢落单的漕船和车马,当地人和他们自己就传出来这么一个诨号。
朝廷的文书反而不会提及,一是他们并未举反旗,二是小股盗贼,称呼皇道匪有点打脸,就这么默契的过了很多年,随着天灾不断,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他们也越做越大,这榆树林下的地道中,生活着附近三府近万百姓。
‘指挥中心’高处丘陵地北边山头,一人高,但一半在地面,头顶严密的茅草,四周一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