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实在是荒唐!本官从未听过你这种荒谬绝伦、贻笑大方的歪理邪说,本官现在怀疑你到底读没读过书?是不是董贤的门徒了?还是哪里冒名顶替的奸猾恶人。”
丞相少使散丹丘听到郅正那套歪理邪说,愤而起身,看向别处,不愿多看郅正一眼。
“歪理邪说?哼!
这是事实,千千万万的灾民呐,谁去发给他们赈灾钱粮?是你发还是我发?是你去赈灾点给他们煮饭拍粮还是我去给他们赈灾发粮?
别说眼下,咱们能看得见,盯得住,可是河内郡咱们看不到的地方呢?恩?你知道他们会不会再从钱粮里盘剥?会不会偷偷把盘剥下来的粮食给卖了?会不会把那些粮食分发给自己亲戚?会不会做到一碗水端平?
商都有多少人,你肯定是知道了,可你知道除了商都外的两县外,六十多个镇甸、一百多个村庄,有多少人吗?哪个镇甸受灾严重,哪个村庄死了多少人?你知道怎么把这些粮食合理的分配吗?
好,咱们亲自去调差,咱们能等的住,那些灾民能等得住吗?等你不靠那些官员自己了解清楚以后,你认为这是十万灾民还能活下来多少?然后你又要重新调查,又要重新分配,又要重新死人,你觉得现在来了解这些还来得及吗?
恩?你回答我?
说啊?
到最后还不是得靠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
喂饱了他们,他们才肯给本官去卖命,他们才会一心一意的赈灾,他们才会不对仅有的赈灾钱粮上再打别的什么歪主意。
你明白吗?”
郅正看丞相少使散丹丘是个榆木脑袋,说了半天,还是点不透他,守着儒家的什么圣贤教训,满口仁义道德,如果不按照法家这样的办事方法,儒家的仁义道德只能害死人,而法家这种缺德的做法才能真正做到济世救民,气的郅正也拍案而起。
“呵!哼!呵!
郅大人此番言论当真是旷古之谬论,贪污受贿胡乱处置赈灾钱粮还有了这么多大道理?可笑!当真可笑!”
丞相少使散丹丘双手背负,歪着头歪着嘴气哄哄地看向别处,恨不能此刻就回长安在天子面前狠狠地告郅正的刁状。
“可笑?散大人,你错了,这可是从苦了几千年的农民身上换来的大道理,这是千千万万血淋淋的事实,是千金换不来的金道理啊我的散大人。
他你怎么就不懂呢你?”
郅正绝望的闭上眼睛摇头苦叹,不打算再跟散丹丘这个读死书的穷酸腐儒浪费唇舌了,既然说不明白,那他自己明白就好,多说无益。
“食君俸,为君分忧,点点滴滴都是民脂民膏,郅大人,你怎么忍心从这饥民的口中抠出这一粒粒粮食呢?你还是不是大汉的臣子?
郅大人,本官再叫你一声郅大人,我散丹丘可是河内郡人氏,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那我散丹丘可就要没脸在河内郡做人了!”
丞相少使散丹丘为了自己在老家的名声,不得不回头恳求郅正,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如果自己不是这赈灾副使,他管你郅正怎么做,也不会浪费口舌到现在。
“罢了,今日就给你这愚钝的书呆子再讲一个道理。
这官字怎么写?上下两个口,先喂饱了上面那个口,才能再去喂下面一个口,你还不明白吗?”
郅正还能说什么?没法说了,这丞相少使散丹丘中儒教的毒太深了,孔子是个极其变通圆润的人,所有的道理都透着一个字:变,怎么到了这些书呆子这里,就成了死道理了呢?不是儒家有毒,而是这些书呆子太愚蠢。
“战国有管仲、春秋有商鞅、高祖有萧何、文帝有贾谊、景帝有你爹,代代有清官,愧杀大人也!”
丞相少使散丹丘见郅正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只好出言讥讽了。
“我郅正不是清官?本官不是好官?
你当本官敢接下这差事是因为本官不怕死?是因为本官不想做清官?是以为本官此来是为了捞钱?还是为了让那些官员贪污?
清官固然令人敬佩,可清官也令人畏啊,如果本官为了爱惜名声,不跟这些官员一样,打成一片,显得鹤立鸡群,你觉得他们会为本官好好办事吗?
告诉你不会!他们只会怕本官!只会背着本官干更多的脏事!
本官可是苍鹰郅都的儿子,能不爱惜羽毛?能不爱惜名声?可眼下这种情况,你让本官怎么做清官?
做了清官就要饿死灾民,本官宁可不做你嘴里的清官,只做一个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