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自己推崇的洛明公不仅仅作了王道的《洛语》,还有霸道的《为主》,恐怕会和得知素王存在的李耳有同病相怜之感,震撼不已了。
曲国国君很是欣赏孔丘的王道,或许是用这些来麻醉自己吧,他任命了孔丘担任曲国的国相。
成为国相之后,孔丘开始践行自己的王道之路,不得不说,对小国而言,王道是有效果的。
但是曲国之中权势最大的本来就不是国君,而是曹大夫,曲国这不足两百里的土地,其中一半都是曹大夫的采邑,威势可见一斑。
孔丘担任国相七月,与曹大夫相争五次,直到曹大夫说要邀请他到家中做客,然后曹大夫故意使用了各种诸侯才能够使用的礼器、乐器、鼎器。
他要看看践行王道、提倡君臣父子的孔子如何做呢?
孔子自然不能容忍,在曹大夫宴席之上,大声的斥责这种僭越行为,“区区大夫,僭越违背礼制,你的狼子野心,曲国之中,怕是路边的行人都知晓。
吾会在史书上会记下你的名字,与戎狄蛮夷一起,接受万世的唾骂。”
孔子家的确是有记史的传统,而且他这样的大贤之人,是注定要立言的,到时候曹大夫还真的要遗臭万年了。
他的友人担心曹大夫对他不利,希望他能向曹大夫认错,他大怒道:“洛文公曾经称赞熊顿是诸夏英杰,应当进侯爵酬谢他的功劳。
但是熊顿僭越称王,践踏礼制,洛文公再也没有说过为熊顿加封。
宣公时,楚国僭越称王,王室与楚国联姻,楚国表示臣服,于是不在诸夏之间称王,难道楚国都能遵守的道理,曲国却不懂吗?
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鞭笞诸侯,号令诸夏,这是何等的威势呢?
难道有过僭越吗?
方伯尚且不敢僭越,区区大夫,实在是可笑啊。
礼乐是邦周的根本,如果连这件事都能容忍的话,难道还有不能容忍的吗?”
孔丘辞去了曲国国相的位置,他开始在列国之中游学,开始招收一些有天赋的弟子。
他过的很是困顿,各国君主都对他的学问礼敬,却不愿意使用他,他在荒野之中叹息说道:“天下无道很久了,洛国不朝周后,周礼就崩坏了。
齐桓公薨后,列国就混乱了。
若是素王不再照耀邦周,天命就要落地了。
我是殷商的旧民,为何却对此感到悲伤呢?
大概是忠于王道礼乐,而忘记了其他吧。”
他的眼睛依旧明亮,破旧的衣服不能掩盖他挺直的脊梁,他是个精神强大的圣贤,风吹雨打是上天给予他的磨砺。
他坐在车上,从田野之中走过,然后听到了洛国之中传来的声音,那是蓬勃的生机。
他的弟子们携带着兵器和战车,他的旁边插着一支长戈,看他一米九的身高,雄壮有力,这想必不是摆设。
弟子为他奉来书籍,他整理着冠冕和袍服,永远一丝不苟的做好自己,却不严苛地要求别人。
“伯阳公真是一位大贤之人啊!从《洛语》之后,吾再也没能读到如此直通天地的至理。”
望着那些传出的只言片语,孔丘知道自己要回到洛国学宫之中了,他要在那里完善他的道路,他要在那里宣讲自己的学说。
“老师,这位伯阳公所著的经典似乎与您所讲不同,这不是王道之路啊。”
孔丘笑道:“你错了,这也是王道之路,无私无欲的圣王之道,这是素王才能达到的境界。
伯阳公过于强调无为而治,以天道驾驭人道,但自古以来,除了素王,还有谁能做到呢?
这与《洛语》之中所传达的理念是有一些区别的,所以才要到学宫之中,当面向伯阳公问道。”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伯阳公是圣贤,他的文章,伱们不要随意自己解读。
这些残缺的观点之中,有很多都是不同于吾道的,尤其是圣贤之论这一点。
圣贤之所以是圣贤,不是因为不贤之人的存在,而是因为圣贤的品德达到了一个境界。
仁义、信义、智慧、礼节,这是人所应该追求的,如果能够做到,这就是圣贤了。”
即使是对圣贤的理解,两人就很是不同,李耳说相对,孔丘说绝对,天下之人谁没有自己的想法呢?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一定会如同针尖对麦芒一样的剧烈碰撞,这就是洛氏的目的。
于是孔丘一行人开始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