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是不会用瘟疫这种手段来打击昭城的。
因为半点好处都没有!
现在这样慢慢打,无非是秦人多死一些。
后勤压力大一些,苦一苦秦国的庶民,饿饿肚子而已。
一旦动用瘟疫那种手段。
先不说人数更多的秦人可能会先中招,甚至会连累到王翦自己。
毕竟瘟疫可不会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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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王翦认为那种有伤天和的手段,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白起杀降都过去不少年了,直到现在还一直被提起。
尤其是将帅被刺杀,天下人纷纷欢欣鼓舞。
王翦活得很通透,不想落到那个下场。
他又不是嬴姓秦氏。
凭借现在的功劳,以后的荣华富贵少不了。
犯不着为了大秦的天下那么拼命。
他这种做派自然引来了秦国公室和公族的不满。
“上将军,您为何要如此拖延?
昭城之中不过区区两万多人,我大秦数十万人围城。
您是名震天下的将帅,灭韩、亡魏、并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竟然不能攻下!
这难道不是您故意放纵吗?
您来自山东六国,想必是信仰素王的吧?
难道因为素王的关系,所以想要留存洛国的社稷吗?”
虽然话中还算是比较客气,但实际上这些人心中对王翦充斥着杀机。
他们这些人和王翦是完全不同的。
要么是嬴姓的宗亲,要么是嬴姓的外戚,都等着天下一统之后封邦建国呢。
昔年武王受命,邦周从西陲小国取代大邑商之后。
姬姓瞬间鸡犬升天,那些当初一文不值的部落之人。
凭借着和周天子的血脉关系,成为了一国之主,统治臣民。
国祚少的两百多年,多的像是燕国,已经一千多年了。
谁不想成为一国之主?
王翦当然明白他们对自己的恶意来源。
但他早有准备,他虽然是无双的统帅,但他是有脑子的。
和眼前这些只知道打仗的莽夫不同,真要是较真起来,他能把这些人玩死。
真实的目的当然不能说。
于是王翦循循善诱道:“诸位,六十万打三万。
这是一场必胜的战争。
既然是必胜的战争,那么最后的胜利是注定的。
现在这样的做法,难道有什么损失吗?
诸位是为了士卒的生命而来的吗?
按照诸位的想法,那就不仅仅是亡洛,而是亡秦了!
千年以来在诸夏列国之间有无数的战争潜规则。
现在大秦全部破坏掉的话,天下人会怎么看待大秦呢?
王上是要一统天下,不是和天下为敌!
还望诸位记住这一点。”
王翦振振有词,说的众人面面相觑。
虽说朝盟夕叛在战国时代已经是常态,但是秦国不同。
秦国不仅仅国与国之间的盟约不遵守,人与人之间同样只谈利。
至于信义这种珍贵的东西。
在法家的理论世界之中,人生来是恶的,必须要严刑酷法管教才是。
人与人之间怎么可能存在信义这种东西呢?
但是想到王翦来自山东六国,相信这种东西也就无可厚非了。
秦国军队之中的一些小波澜被王翦轻松摆平。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攻城之上。
实际上他对这些时日的成果非常满意。
秦军的伤亡对战斗力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
但是洛人每死一个,昭城的防御就会弱一分。
最终昭城的整个防御体系都会崩盘!
这就是王翦的阳谋,换命!
换到洛人崩溃。
经过三年的围城,王翦认为时机已经到来。
洛人已经不能再守得住这座昭城了!
随着秦军的鼓声响起,秦人呈现波浪状的向前涌来。
“风!”
秦人呼号着,这是来自八百里秦川的呼声。
秦人生在大河之畔,生在渭水之侧。
然后顺着一座座山川河流所形成的关隘,向着诸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