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难得的晴朗,屯子里一片祥和。大公鸡领着小母鸡四处觅食,院子里的狗懒洋洋的趴着。东边的围墙用土石垒了起来,要想休起来,怎么也得开春化冻才行。
暮地,“镗~镗~镗~镗”一阵铜锣响起,惊的鸡飞狗跳。屯子里的汉子们无论老少,纷纷拿起家伙出门;女人们一脸担心,嘱咐着要小心。
“赵二哥,胡子又来了?”
“看样子不像,穿着官皮,怕是八旗兵来了。”赵二当家爬下哨塔说道。
“上墙上墙,这年头官匪一家,谁知道这帮子官军安没安好心。”一众汉子七嘴八舌,纷纷上了围墙。
少顷,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待一众兵丁站定,一将官模样者出声道:
“这屯子谁主事?出来答话。”
“小人赵二,见过军爷。”赵二当家立在围墙上,拱手道。
“开门,我们是吉林将军署的,前来张贴告示,快快开门。”
“诶,军爷您稍等。”赵二当家纳闷,这奉天地界啥时候归吉林管了?无法,只得开门。不然的话,一个反抗官军,犯上作乱的大帽子扣下来,谁也受不了。
搬开栅栏(门被炸没了,前文有说道。),几十号人马缓缓而入。哈尔哈吩咐一声,自有兵丁去张贴告示。裴纬慢慢爬下马背,也顾不得形象,找了个墩子一屁股就做了下去。这连续几天骑马,大腿早就磨破了。
“赵二,我问你,最近可有陌生人来过?”裴纬揉着大腿问道。
“回大人,咱这屯子里可没有,乡里乡亲的都知根知底。除了往来一些商队,这大冬天的,谁上咱这儿来啊。”赵二当家小心地回答道。
“哦,没事了。”裴纬失望地摆摆手。
那边厢,两个兵丁张贴完告示,转头问老百姓要了草料,伺候起马来。
“这上头写的啥啊?”
“都不识字儿,装啥呀?咦,这不是何公子么?”
“我看看,嗨,还真是何公子。”
“噤声!”几个半大小子议论纷纷,屯子里的老人却怕那是海捕文书,连忙叫年轻人闭嘴。
那俩兵丁正喂马呢,耳朵可没闲着。一听,怎么回事?认识?还叫出名来了,有戏啊。
三两步窜过来。“怎么回事儿?认识上面的人?”
“军爷,咱可不认识,那帮小子瞎起哄呢,您别见怪。”
“胡说八道,老子听的清清楚楚,连名儿都叫出来了。”
这边一吵吵,哈尔哈与裴纬也赶了过来。
“吵吵什么?”哈尔哈斥道。
“两位大人,这屯子里的人认识何公子,连名儿都叫出来了。”
裴纬哈尔哈两人大喜,“谁认识何公子?刚才谁认出来的?”连问两句,底下人都噤若寒蝉。这时候,赵二当家也过来了。别人不识字,可赵二当家认识啊。把这告示一看,再一看那画像。心道,诶哟,感情这何公子还是位贵人,吉林将军长顺亲发的手令,这得多大能量?
“赵二,来的正好,你人不认识这画像上的人?”
“回二位大人,小的认识,整个赵家屯还承了何公子的恩情呢。”
“恩?怎么回事儿?他现在人在哪儿呢?”哈尔哈是个急脾气,上去一把揪住赵二。
“大人,您别急,我慢慢跟您说,这事儿……”赵二把这前因后果这么一说,裴纬那纠结了十来天的老脸,终于舒展开了。
裴纬哈尔哈对视一眼,心中均道:诶呀,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那大德通商号驻在哪儿?什么时候走的?”裴纬追问道。
“回大人,大德通商号驻盛京,他们走了有六七天了。”
“好好好,这一百两赏钱归你了。”裴纬这个高兴,也没等着回吉林批下赏钱,直接掏自己腰包给了。
赵二推脱半天,也就收下了。“大人,不知这何公子是何方贵人?”
“嘿,你算问着了。”哈尔哈抢着答道:“这何公子的父亲,早年随咱们长大帅东征西讨,结果平回乱的时候替长大帅挡了一箭死了,就留下何公子这么一个独苗。长大帅感恩,从小就把这何公子当亲生儿子一样养。你说,这算不算贵人。”
底下百姓议论纷纷,有的说何绍明天生富贵命,有的说何绍明是武曲星下凡,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而裴纬哈尔哈二人此时也不着急了,吩咐人准备饭食,喂好战马,俩人各自找了个房间休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