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下的瞬间,顾怀飞快的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进了别墅。
她现在很乱,原本计划好的一切似乎都脱轨了。
她赶走了房子里所有的佣人以及管家,自己呈“大”字躺在客厅最空旷的地板上,地上凉凉的,似乎这样能让她更加清醒。
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从前不听话的时候,母亲就会辱骂她,骂完了又觉得后悔想弥补,就哄她睡觉,即使她根本不困也强迫她躺在床上。
可能那个时候母亲就已经疯了吧?
而她因不愿面对母亲的这种自我感动,选择了装睡,甚至连躺在床上都觉得厌恶,只有躺在地上的时候,地板上冰凉的触感才能拉回自己的理智。
久而久之顾怀让自己变的冷静的方法就是自己一个人躺在地上,抚摸着每一块瓷砖为自己带来的凉意。
今天发生太多事了,顾怀有些烦躁,一想到跟沈澈吻过,她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在厌恶,甚至可以说是很恶心。
她不是恶心沈澈,她是在恶心自己,她恶心自己拖着这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厌恶自己身体的情绪快要达到巅峰。
她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猛地起身跑去厕所吐的昏天黑地,她双手发抖的杵在镜子前,脱掉了上身的衬衫,抬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眼尾通红,薄唇微微发肿,修长的脖颈上留下点点红梅,一双桃花眼被额前的碎发遮住,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郁。
她上身赤裸,胸前与男生无异,这不仅仅是激素作用以及她不停的锻炼的结果,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那些母亲曾强迫她做的手术,所以即使她是女生也能练出腹肌和胸肌,像一个男人一样。
看着这样的自己,她又想起曾经昏暗的日子了,那时候正值闷热的夏季,她有一次因为不想注射激素而违背了母亲,甚至一时激动说出了“你活该被抛弃!”这种话,母亲听了果然大发雷霆,要她光着上身去楼下跑步,甚至还要让佣人押着她出门。
她那时候上身虽然已经跟男生差不多了,就算出去也不会有人能看出来,但是,心里这道坎她过不去,她的心里还是女孩,这样下去跑步跟裸奔有什么区别,母亲居然还美其名曰这么做的原因是想让她早点适应男生的角色,她觉得母亲已经彻底精神失常了。
但是母亲就是以死相逼要求她去,在她看见母亲真的将一只脚放在了窗外时就已经彻底放弃奢求母亲爱她了,因为她根本就不配做一个母亲。
最后她还是妥协了,下去跑了步,一路上只要遇见一个人她就觉得羞愤欲死,她恨不得就这样死掉。
好在路过的人并没有发现异常,甚至还有一些胆大的女生夸她身材好,想要联系方式。
她只跑了半圈就受不了的回去了,进门的瞬间就胡乱的找衣服往身上套,然后因为情绪太激动晕倒了。
大概是也觉得自己这次做的太过分了,母亲给她道了歉,即使她怎么冷嘲热讽,母亲也没有再生气。
想到了这些令人作呕的曾经,顾怀感觉自己胸口充斥着各种情绪,愤怒、厌恶、悲伤……它们互相碰撞着,叫嚣着,好像要将她撕裂然后冲破身体,巨大的情绪波动让她的头开始一阵阵眩晕。
顾怀又吐了。
这次比刚才那次吐的还要激烈,她感觉自己的胃都要吐出来了。
她有些虚脱的爬到了旁边的大浴缸里,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说是睡着了,其实和晕倒差不多,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四周的空气安静的很,诺大的房子里连个影子也没有,顾怀有些费力的起身,浴缸里实在不是一个睡觉的好地方,她听到身体的关节像是生锈了一般咯吱作响。
顾怀扭了扭发僵的脖子,走出浴室拿起手机,发现上面多了好几条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其中沈澈给她打了六个电话,薛汐芊打了三个,顾怜打了三个。
顾怀有些无奈,这到底是有什么急事,世界末日了?随意抹了把脸,顾怀选择先回顾怜的电话。
“怎么了?小怜儿,是最近顾许又不老实了?”
顾怜的声音有些沙哑,开口说话也犹犹豫豫的,“不是,他最近没什么动作。就是……”
顾怀听她的声音不对劲,有些担心“你声音怎么了?怎么听起来有些哑,你感冒了?”
“我没事,顾总有空还是多关心一下您的初恋吧。”顾怜这话说的酸溜溜的,像个小孩子赌气,也像曾经的顾怜。
“初恋?什么初……”顾怀一下子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