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醒的顾怀打了个喷嚏,最近两天总是感觉有大事发生,可能是因为明天就是沈晋签合同的时间吧。
简单洗漱就下了楼,突然看见沈澈系着个围裙正在做早饭,看起来有些“贤妻良母”。
她突然产生了一种他们像是老夫老妻的错觉,感觉好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一样。
但实际上只有几天而已。
“你醒了?过来吃饭吧,正好做完了。”
沈澈眼神温柔,声音像大提琴曲一般悠扬的传进她的耳朵,语气中带着愉悦。
自从他们睡在一起以后,他似乎每天的心情都很好。
而她因为身边躺了一个对她虎视眈眈的人,所以总是睡不好,眼底难免带了些青色。
所以对比之下他看起来意气风发,而顾怀就有些憔悴。
她合理怀疑沈澈是个吸人精气的妖精。
她觉得沈澈就是她人生路上的滑铁卢,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
越想越气,所以她没搭理沈澈,径直坐下面无表情的咬了口煎蛋。
“怎么了?刚起床这么大气。早餐不合胃口?”
沈澈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她,似乎要看穿她心里的一切。
她不想再看,错开了视线依旧没有回答沈澈,只是说了另一个话题。
“明天就是顾许签合同的日子了,为了找薛汐芊,这两天他推了公司好多会议,股东们本来对他的雷霆手段心中不满,现在又推了这么多会议他的支持率更低了。”
顾怀慢条斯理的说着,面前的餐桌此刻好像都变成了谈判桌。
顾怀恨不得穿件西装。
而沈澈自始自终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听着,实际眼中翻涌的情绪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起个大早做了几次才弄好的早餐,感觉“他”睡眠不好为“他”热的牛奶,特意把自己变得温柔一些,做这一切都只是想要让“他”对自己有一点喜欢,哪怕一点点。
可是,现在顾怀都在跟自己说些什么呢?
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顾怀依旧看着面前被咬了一口的煎蛋,似乎没有察觉什么不对,继续说着。
“如果明天他又为了薛汐芊错过了签约时间,他会彻底失去股东们的信任的。这时候又突然爆出顾家居然有一个私生子,而这件事还是顾许自己传出去的,他大概会被气死吧?”
顾怀想到这里眉头都舒展了许多。
但沈澈还是没说话,她有些疑惑的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眸子。
人们都说纯黑色的眼睛很稀有,而拥有这样眼睛的人很吸引人。
而现在顾怀就正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那里一片漆黑,似乎是无尽的深渊,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良久,那双眼睛的主人开口了“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
看着顾怀茫然的神色,沈澈又有些自嘲地笑了“也是,你除了在意这些又能在意什么呢。”
他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的可以被任何一阵风吹走。
但是顾怀还是听见了,但她选择装作听不见。
她很逃避跟他聊计划之外的事,这份感情对她而言只是人生中的另一种强迫。
像之前母亲的强迫一样,都是她不想要的。
虽然母亲的死让她有些难过,但是这一点的难过早就被巨大的解脱感掩盖住了。
以爱为支撑的枷锁,终于随着母亲的去世离开了。
可是现在,新的枷锁又因她心中的仇恨亲手为自己套上。
而沈澈,似乎就像这枷锁的实体,只是看一看就令她窒息。
“最近公司传我们不合,明天还要为顾许的事做准备,我先去上班了,你晚点到。”
顾怀没等沈澈回答就拿起外套出门了。
沈澈只是坐在椅子上,像一个诡异的雕塑,额头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眉眼,看不清神情。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沈澈的呼吸声,一切都是那么平静,但是他知道,此刻他的心疼的像是被人撕裂了一样。
他知道顾怀听见了。但是并没有回应。
顾怀现在还是一点也不在乎他,甚至对他的感情感到厌烦。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逃避,顾怀甚至不愿意面对他的感情。
一想到这里,沈澈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暴虐因子,他猛然站起,椅子向身后滑动与地面摩擦发出一串刺耳的响声,随即传来许多盘子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