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们。”孙姨娘坚持。
蚊蚋犹豫:“你可知,我若放了他们,等他们缓过劲来,便会杀了我。”
“我会陪你。”
孙丽娘悲怆地看着面前这庞然大物,只觉得他现在是如此陌生。
她还记得第一次与青云见面的时候,他当时也是一只大蚊蚋,只是周身金光闪闪,看上去并不可怕。化作白衣少年后,额间一颗红痣,看万物的眼神慈悲又柔和。
十万件功德因为她当初的请求毁于一旦,而且还变成如今嗜杀成性的模样,化为原型后,金光也早已不在。
应该再也无法修炼成仙了吧。
都是她的错。
蚊蚋见孙丽娘手中簪子又往脖子肉里进了几寸,迅速将毒刺收了回去。
“丽娘,我听你的,快将簪子放下。”
蚊蚋一抖,松了对沈昭昭他们的桎梏,化作一个白衣翩翩公子,将孙姨娘手中的簪子夺走。
沈昭昭被扔到地上,丝毫感觉不到疼痛,麻劲还没过,她就势躺在地上看二人拉扯。
初见孙姨娘时,她在马夫人的对比下并不起眼,给人的感觉就是贤妻良母。
然而这府中妖物都与她沾上了关系。
幻妖占她女儿身体,在庄内吸食七情六欲。现在,她的样子摆明与这蚊蚋也相熟。
沈昭昭还想再听下去,谁知他们谁都不再多言。
她将头歪过去,看到孙姨娘在那蚊蚋深情的目光下向她走来。
孙丽娘将沈昭昭搀扶起来,还帮她把头上的枯树叶摘掉,就像一个贴心的大姐姐:“没事吧?”
沈昭昭摇了摇头,蚊蚋的一声叫唤将她吓了一跳。
“丽娘,是你!”
孙丽娘点点头,一脸从容:“是我。”
沈昭昭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能静静地听着。
蚊蚋致麻的唾液在体内失效,褚郁和谢砚书也站了起来,在一旁安静不语。
“为什么?”青云脸色青白交加,身体气得直发抖,但问话却是轻声细语。
“你说为什么,如果不是阿瑶听到安晴肚子里的嗡鸣声讲给我听,你打算瞒我多久?你还纵容妖怪占阿瑶身子。”
孙丽娘提起自己的女儿,心疼不已,捂住胸口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若不借着马井全名义写信,让他姐姐请谢仙师他们来捉妖,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她也是今日才知道,庄内那么多家仆都惨遭毒手,变成了蚊蚋的容器。
明明她最开始只是想让马井全消失,为何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孙丽娘再也承受不住地掩面痛哭。
沈昭昭也不太会安慰人,只能搂住她肩膀轻轻拍了一下。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得蚊蚋公子不痛快了,反正她就是被他蛮力甩开,然后这位蚊蚋公子将孙丽娘紧紧搂在怀里。
他满眼狠戾,冲她吼道:“丽娘是我的,不准你碰她。”
沈昭昭被他甩开数米远,要直直落下的时候,腰被一双手掐住,稳稳落到温暖的怀里。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待站稳脚后,她不甘示弱回吼道:“不碰就不碰,你凶什么凶!”
这蚊蚋大哥占有欲还真强,她一个小姑娘都不能碰他心爱的人。
这样的男人,可要不得啊。
褚郁低头看着她因生气而微鼓起来的脸,饶有兴趣地捏了一下。
这一捏,将沈昭昭的气焰也捏灭了,颇不自在地垂下眼:“你别打岔,没看到我在干正事呢。”
谢砚书察觉师弟师妹之间微妙的氛围,顿悟过来。
难怪昭昭说她当时年少,错把对他的兄长之情当成其他感情。
如今她正是情窦初开之时,既然明白了真正的情动是什么样子,当然就能分清亲情和爱情有什么区别了。
这样也好,本来他提出取消婚约还觉得很是愧疚,既然昭昭身旁也有相伴之人,那他心里就没什么负担了。
谢砚书非常自觉地以兄长身份打量起自己的师弟。
天纵奇才,面容精致,性格柔和,都很不错,就是似乎对他有点敌意。
说起敌意,他就止不住想起师弟抢着夹菜给昭昭,又回想起当初昭昭下山名额就是师弟给的。
谢砚书眼睛一亮,那可比两人一同掉到异世界的时间早多了,师弟不会那时候就喜欢昭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