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院子外突然来人了,楚颐抬头一看,身宽体胖,是二伯母来了。
这村里楚是大姓,半村人都姓楚,二伯母家就住在他家上面不远处,经常会从她家院门前过。
二伯母进了院门,看见坐在凳子上守着晒麦子的楚颐,立即凑近了来,一张脸都笑出褶子来了,可亲热了。
二伯母说:“哎呀瑾娘,看麦子呢?你娘在家吗?”
“不在。”
二伯母听闻不在,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早先我跟你娘说过了,回头来你家买两个鸡蛋,哎呀家里鸡少,这下的蛋哪够。”
这事她娘早上确实跟她说过,楚颐就带二伯母去灶房里看。
她娘喂鸡勤快,平时还经常割些嫩草来给鸡啄,家里的鸡下蛋勤快,鸡蛋攒了好些个了。
一只陶罐儿搬出来,鸡蛋都快要堆尖了。
楚颐问:“二伯母,你要几个鸡蛋。”
“要二十个,回头拿给沟头陈秀才交束修。”二伯母看见那堆得冒尖的鸡蛋,有些羡慕。
她家鸡喂得少,没那么多鸡蛋,这鸡蛋拿到镇上卖也挺值钱的。
楚颐拣出二十个以后,便给她算账,一个鸡蛋两文钱,共是四十文钱。
二伯母笑了一下,想着就楚颐一人在家,便说:“前面我都同你娘说好了,两个鸡蛋卖三文,你再算算。”
楚颐心里翻了个白眼,早上她娘就交待过了,一个鸡蛋要卖两文钱的,这是看她小忽悠她呢。
于是楚颐就说:“是吗?我娘没给我说过这事,要不二伯母我先不卖了,买错了要挨骂。
“等我娘回来我问问,到时候再把鸡蛋送你家去,你再给我钱就行了。”
二伯母一听那哪行,那不穿帮了吗,到时候说不定鸡蛋都不卖给她了。
于是她只好勉强笑着数出四十文铜钱来说:“那可能是我记错了,给,你点个数在不在。”
买完鸡蛋拎着出去,见楚颐没跟出来,二伯母啐了一口:“呸,小丫头片子赔钱货,心眼儿真多!”
还嘀嘀咕咕的说:“不是说人疯得很吗?怎么今日瞧着倒是精明得很。”
没成想一出院门,刚好看见挑着麦子回来的王翠梅,当即下了一跳,鸡蛋都差点拿不稳摔了。
王翠梅也被她这一惊一乍的吓一跳,急忙给她打招呼,还问她:“二嫂刚才说什么呢?”
二伯母笑得有点心虚:“那啥,夸你家闺女孝顺呢。”
“是吗?”王翠梅有些怀疑,方才她在门外听着那语气可不像夸人。
二伯母背后说人坏话被撞见,脸都有些红,她赶紧找话说:“还是闺女好,知道帮家里干活,不像我家小毛,成天在外面野。”
“男娃野些好,皮实好养活。”王翠梅顺着搭话。
“成天到处野,烦着呢,还是你好,姑娘养到十四五找个婆家嫁了,就能少操些心。”
“哪像我家大毛大毛,养大了还得给他俩张罗盖房子娶媳妇的事,操心着呢。”
二伯母家生了俩儿子,古代重男轻女思想严重,谁家生了儿子,在村里腰杆都挺得直,没人欺。
要是谁家只有闺女,那头都抬不起来,偏偏王翠梅只有瑾娘这么一个闺女,二伯母这几句话,直直戳中她的痛处。
王翠梅被说到痛心事,脸上笑意也少了几分,随意说了几句便进院子去了。
二伯母看她走远了,想到买鸡蛋多花了那么些钱,又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我呸,个破落户儿,早晚绝后。”
院里楚颐接过她娘肩上的担子,仗着如今自己只有九岁,告状道:“娘,她骂人!”
王翠梅摸了摸她的头:“不要同她计较,免得被她攀咬。”
孤儿寡母在村子,日子并不好过,能少一事便少一事,若是吵嚷起来,二伯母背后有她男人儿子撑腰,他们却只有孤儿寡母。
楚颐只好咽下这口气,想着日后有机会,定要叫二伯母吃个暗亏。
过了一会,院子外面进来一个姑娘,看着一十二岁的年纪,穿着一件桃红色的短袄,粉面桃腮,长得清秀漂亮。
这是二伯母的秋玉姐,年纪比楚颐大上一些,性格温柔,很会照顾人,她家里的两个弟弟时常都是她照顾的。
在原身记忆里,原身也经常受她照顾,秋玉姐一点也不嫌弃她是个傻子,经常带她一起出去玩,所以她对这位姐姐很有好感。
秋玉进了门,衣服上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