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它最终还是被我逼出来了。”顾寒昂起头，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和杨天真说话的窍门。
杨天真不置可否，平静的声音接着响起，“但这也给了魔王侵袭你的机会。”
“它没有成功。”顾寒感到有些不耐烦了，他顿时觉得和杨天真相比，连刘真阳都显得通情达理起来。
其他首座和掌门只是沉默，看得出来，他们已经把审问的任务全盘交给了戒律科首座。
杨天真凝视着顾寒，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顾寒却有些发毛，但他挺了挺胸，暗自告诫自己不要败下阵来。
“魔族为突破桎梏重返人间，四处寻求血肉、污秽、锋利之物，增强力量。”杨天真不再看顾寒，目光移向一旁，好像在和其他人说话，“而且它们生性高傲，绝不服输。”
顾寒点点头，“看得出来，它到死都没有松开我。”
“你能四肢健全到这里来说话，也全因为它们从不附身残死废老之身。”
顾寒有些疑惑了，“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杨天真的声音忽然高了几度，“魔从不轻易放弃，你身上必然有它的残余力量！”
这回顾寒有些明白了，眼前这个首座显然是在说自己和魔王同流合污。他很生气，并不想和这种杀死自己同村的邪祟沾上关系。
“没有，你可以问刘掌门，是他把魔王收服的。”顾寒指了指端坐的刘真阳。
蜀山掌门没有说什么，看样子，他是打算沉默到底。
“魔王，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要潜藏进道统，可是，你选择安插内奸的方式也过于拙劣。”
杨天真对着顾寒说话，语气却似乎是朝着另一个人质问。
“我们没有什么仇怨吧？你没必要这么说我的坏话。”顾寒实在忍受不了“内奸”这样的污蔑，怒气冲冲的说道。
“他不是在和你说话，是在质问魔王。”一个首座开口了，是个红脸老人，看上去很仁慈。
顾寒的怒气退去一些，接着看向杨天真，“你要怎么相信我。”
“我可以用宝鉴照出你身上是否有魔，但是就看你敢不敢了。”
杨天真没有张嘴，声音却传到顾寒的耳朵里。
少年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他鼓足勇气踏出一步，“来吧！”
刘真阳第一个发现不对劲，倏地站起，“不可以这样。”
其他首座也反应过来了，但是没有人站起来。
杨天真头也不回，“他答应了，而且他身怀道种，就是我们道统的弟子。道统弟子入魔，何止宝鉴加身！”
顾寒昂头挺胸，目光如炬，“我可不是道统弟子，但是你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
刘真阳沉默片刻，坐了回去，他同意了杨天真的探查。
杨天真起身来到顾寒身前，几个首座闭上了眼睛，刘真阳没有。
一阵奇怪的静谧在神霄宫中蔓延，顾寒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看向杨天真，却瞧见一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镜子。
旖旎奇特的彩色气体从镜子之中弥散而出，很快凝聚成一道彩色光芒，直照向顾寒。
他没有抗拒，反而把身子向前靠了一下。
彩色光芒照在额头上，如同一柄利刃直插脑袋。
顾寒感到极端的痛苦，脑袋嗡嗡，就像炸开的水塘，可他拳头紧握，并没有退缩。
彩色光芒在额头盘踞片刻，分成几道向着四肢躯干而去，痛觉也发生了转移。
顾寒的四肢和身躯不断抖动起来，斗大的汗珠如雨倾泻，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就像一垄田地，被彩色光芒这把奇异的锄头不断刨开。杨天真就像一个狂热的寻宝者，誓要看看这黄土之下是否藏着宝物。
这一次光芒的照射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顾寒眼睛闭住，双拳紧攥，结痂的伤口重新裂开，鲜血像是细小的红色沙砾，闪烁赤色微光。冷汗在他脚下聚了累累一滩。
彩色光芒最后停留一下，然后消失不见。
“他身上的确没有魔王的气息，也许他真是一个幸运的例外。”
顾寒睁开眼睛，看到了杨天真冷漠的脸。刘真阳和其他首座纷纷站起，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应该加入道统。”杨天真对着顾寒说道。
顾寒挤出难看的胜利笑容，“我没这个意思。”
“魔王背后是魔祖，你想真正报仇得找它。”
少年忽然来了兴趣，问道，“然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