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雾山一座院落的厢房内,一个面向颇为慈和的中年男子正来回踱着步子,眉宇间尽显担忧的神色。
旁边立着的三位长者面上也不太好看。
“是我没约束好徒弟,耽误了家主的大事,还请家主按门规处置我,千万不要姑息放任!”一个鬓发灰白的老者终于忍不住开了腔,瓮声瓮气的,显然说出这番话来十分的不情愿,赫然正是大长老。
“处置?现在处置你有何用?家主令牌还不是失落在外?”中年男子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怅然叹道。
“这……”大长老面上一红,下意识地瞪了木床上的叶飞一眼,嘴上说道,“都是这个臭小子整出的这许多幺蛾子。要我说,还不如杀了干脆。不死不活看了心烦。”
“还不是你们师徒没有容人之量。家主都没说什么了,你们何必还要与他为难?”白长老忍不住指责道。
“哪是我与他为难?分明是他打伤阿大阿二在先,然后又拆毁了我一具傀儡士,这才被剑儿小惩大诫一番的。你们也看到了,不过左肩一处伤痕,现在又吞服了秋惠师妹亲手炼制的救命丹丸。按道理早该醒了。我看这小子八成和其他势力有所勾结,故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捣乱来的。用‘拖’字诀延误我们计划中的大事。”大长老不服气地辩解道。
“嗯,我看大长老说的也有道理。这小子的确晕的蹊跷。家主,你看……”温长老听了大长老的话沉吟道。
丁战天眉头一皱,盯着叶飞的脸若有所思。半晌无奈地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待一会儿。”
家主既然如此发话,长老们自然依言,依次行了礼后便向门外走去。
“等等,聂长老,你的两个弟子怎么说的,叶飞在沐春堂一直不曾清醒过么?”丁战天忽然叫住大长老问道。
“没有,这二人没说什么,只道他一切如常,没什么变化。倒是他们自己得了莫大好处,一出密室就进入黄级傀儡室寻求突破去了。”
“哦,这样啊。”丁战天再度挥手,让大长老等退了出去。
厢房里转眼只剩了丁战天和叶飞两人,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打破这份沉静。
丁战天蹙眉看了他一阵,突然伸手袭向了叶飞的天灵盖,好在看似气势汹汹,像是下了死手,拍下的瞬间,却又力量一敛,尽数收了回去。
丁战天闭上双眼,释放出了强大的精神力,似乎在感应着什么。片刻间倏忽一笑,在这安静的氛围里尤其使人心惊肉跳。
“这位小友,老夫十分佩服你的胆色和智慧。不过,老夫比你痴长了这许多岁,还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丁战天突然开了口,语气平和中透着笃定,平添了些许说服力和感染力。“这个世界上无论错与对,都需要掌握一个‘度’,心中留存一杆秤,无论事情的发展如何,都要尽量让其保持平衡,如此你是对的,自然不会再有偏差,而如果你是错的,也不至于错的离谱。”
丁战天凑近叶飞身边,嘴上呵呵一笑道,“我这份见解,不知道小友是否同意?”
说完眯起眼,没有了下一步的劝说或动作。
厢房里再度陷入了暗流涌动的沉静中。
“哈哈,不愧是傀儡丁家的当家人。小子佩服佩服!”床上躺着的叶飞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嘴上毫无顾忌地赞佩道。
丁战天收回了方才覆于他天灵盖的手臂,面对这个泥鳅般难缠的小子也没有动怒,只是呵呵一笑道,“小友抬举了。老夫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而已。一生再碌碌无为,命卒之时,总要对得起祠堂里的那些牌位吧。”
叶飞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心里的弦却一直绷得很紧。
这个丁家家主不仅武学修为甄至化境,精神力也是强大的骇人,果然不愧为炼体期九重巅峰,对于下一步只差临门一脚的存在。
叶飞目光一闪,心道,家主的心性也非常人能及的。在明知他故意昏迷,对这些实力强大的长老们避而不见,这才亲自来探访,没有以势压人,更不曾动用刑罚或者其他的冷酷手段,只是略略晓以利害而已。
如此诚意,他再不醒来,的确是过犹不及,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方才,大长老的精神力轰地一下撞击到自己的脑海里。如果不是他适时收敛,叶飞可就要“脑残”了。武者虽然不像玄修士那样,能以精神力攻击敌人,做到杀人于无形。但达到九重期后,精神力完全可以透过指掌的传送,再由身体接触,直接轰击对手的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