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艳阳当空。
古道边的魔柳在清风中飘荡着柳絮,犹如群魔乱舞,应了它这名字。
传闻中,东方木神的第九子因一段悲惨的爱情而殉情于这江河之中,而后化作了魔柳,久伴流水,常迎清风。
乡野之间,炊烟袅袅。
一家酒馆出现在碎石路边,颇有古道西风瘦马,小桥流水人家的味道。往来商旅在此驻足饮茶,借这一片阴影,躲一躲悬空烈日。
一个白面书生,一个随行书童,迎面走了过来。看那书生,风度翩翩,举手投足之间,轻缓自如。手持一扇,似要将万水千山纳入心胸中来。
书生自然书生气,可那浓密的眉宇间,却又隐隐然透出一股凛冽的霸道来,倒也让人感到可亲可敬。
而那书童,看着也是不俗。举止中带着一些沉稳的感觉,俊俏的脸庞似乎一尘不染。若不是这身淡灰色的书童服饰,怕是没人会说他不过是个下人。
这个白面书生,名叫暮烟。这个随行书童,名叫辰风。
辰风背有包袱,与暮烟似乎是在赶路。但看他们那轻松悠闲的样子,又像极了游山玩水之人。辰风背上悬着两把剑,与他们这读书人的打扮并不相符,不过既然出门在外,随身带剑也好防身护己,可以理解。
暮烟腰中别着一酒壶,在他的步履中轻轻晃荡,明显空了,看来是要进这酒馆里讨些酒水来喝。
飘飘然,他们已近酒馆。便看见“人家”二字的招牌,并无深意还略显庸俗。不过在这穷乡僻壤之间,有招牌便已然是不错的了。
在那门外坐着一个乞丐,衣衫褴褛,满脸灰尘,不知在这世间流浪了多少时日。他双手摊在地上,身子疲软地微斜着,似乎没生骨头一般。那是饿的。
“可怜可怜我吧……”
那一声沧桑沙哑的口音,忍不住让人想多看两眼。暮烟走了过去,往那残缺的碗里扔了几个青幽币。
不远处的一头巨狼凶猛地朝着这边狂吠着。是这店家所养,专门为了看家护院。
那浓墨的灰色毛发赫然迸发出来,盖过了双眼,却又遮不住瞳孔里流出的寒意。声音的洪亮让人惧而远之,可乞丐却不以为意,依然在那呻吟乞讨着,倒是奇怪。
不过命都快没了,又哪里顾得上这声声犬吠,何况被铁链栓着,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暮烟颇有深意地看了乞丐一眼,便朝着巨狼走了过去,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巨狼头部,表达着善意,说了声:
“傻狗。”
巨狼微楞,白了暮烟一眼,待暮烟离开,它似乎才反应过来,便吠地更加凶猛起来,还尝试着要挣脱铁链,大有一气之下咬舌自尽的疯势。可见它有多么愤怒。
二人迈步走进酒馆,放眼望去,真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首先看到的是个双眼失明的老头儿。
那老人家坐在椅子上,拨弄着摆在桌上的琴弦,似乎是坏了,发不出什么声音来。可看上去却如此诡异,引来店中顾客的侧目。
老人披头散发,银白色的发丝显得有些凌乱。他并未刻意遮盖失明了的双眼,看上去有些狰狞。仿佛就是为了吓人而来,都能听见他那内心的台词:
“我瞎我怕谁?!”
暮烟嘴角掠过一抹笑意,轻轻摇了摇头,收起了手中的扇子,“啪”地一声,甚是潇洒。
“小二,伺候着!”辰风对着柜台抬眼望去,如此喊道。
店小二正忙着在那抠鼻屎,未曾注意到有人进来。当然,即便有人来,他也未必就那么勤快,从他那散漫的眼神里便可知一二。
“来了,嚷嚷什么啊?!”
声音先至,而后他才动了身子,将那手中污物随意一弹,便朝着暮烟这边大摇大摆走了过来,恍惚间让人觉得他才是客人。
“吃什么啊?”
店小二显得有些不耐烦,眼神中带着轻蔑,打量着这暮烟二人。
“给我们来些酒菜,随意就好。”
暮烟吩咐着,便从身上拿出些青幽币来,轻轻放在了桌角。
店小二的手一扫而过,也没答应什么,便往里头走了进去。
“记得把手多洗几遍再给我们上菜!”
辰风在他背后大声地喊着,生怕他没能听见。
“你该不会以为他会洗手去吧?”暮烟笑着问辰风。
“是啊。”
“太年轻。”暮烟摇了摇头。
这时候,暮烟他们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