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老夫便应了你这小子的要求。”
独臂老剑神将那仅剩的峨眉山青果酿造的果酒一饮而尽。
“张小子,你待会儿须看好了,老夫这一生从不与人表演什么武艺,出剑必饮人血,今日趁这月朗星疏便放手一回,借刀一用。”
独臂小老头儿轻声道,张明月已将那柄已经快断裂的长刀双手奉上,观月楼有琴,老剑神单脚点地跃出阁楼,司马云抱琴登上楼顶,头是日月星辰,脚是老剑神持刀而立,峨眉夜风习习。
“今生司马云能与老前辈相遇实乃人生一大幸事,抚琴一曲陵江散,吟诗一首与老前辈作陪。”
观月楼顶青衫男子席屋脊而坐,那架不知存放多少年的古筝被他平放双膝之上,修长的手指忽动,便有悠扬琴音响起,他轻声唱道。
“……高手,谁是高手,欲白马归去,依旧江湖。酒解愁肠,几度思量,人间如梦,倚笑乘风凉。江湖问路不问心,问心问得几路行.天下何人诉平生……”
观月楼下银丝飘扬,没了昔年青衫风采,没了那柄相伴一整座江湖的名剑,独臂小老头儿右手轻握长刀。他叹道。
“好一个江湖问句不问心,问心问得几路行,张小子,看刀。”
但见月下老人身形翻飞,张明月心生错觉,只以为自己并非在天下一枝独秀的峨眉山上,而是在那诞生无数风流人物的广陵江边,初时江面寂静,天空晴朗,江中有渔舟三艘,打鱼老者船前独立,有乌云从天际而来,渐渐遮盖住整个江面,乌云中有银蛇窜动,忽有惊雷炸响,水桶般银蛇从云中窜出直击江面,瞬间掀起惊涛骇浪,瓢泼大雨倾泻人间。
三艏渔船摇摇晃晃,一个不小心便会沉入江面。
刀法如滚滚江水绵绵不绝,又如战场战鼓激动人心。
琴声再度加快,握住长刀的老人刀速再快三分,刀影重重,百鸟惊飞。
渔船上三名老人虽踉踉跄跄,总归没被巨浪打翻,狂风骤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待到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品刀施展完毕,江面大雨停下,守得云开见日晴。
司马云手中古筝琴弦应声而断,琴音戛然而止,张明月陡然回过神来,再看眼前,哪儿有什么广陵江,哪儿有渔船,只有一收了刀负手而立的独臂小老头儿。
正是月上中天。
司马云收琴,缓缓走下观月楼。
“虽不见昔年青衫剑神风采,但如今得见老爷子厚积薄发也是平生之快事,所谓圣人,我看也不过如此了。”
司马云轻笑道。
“说的都是屁话,老夫哪儿当的起什么圣人,可莫要折煞了老夫,只不过是你小子的琴音影响了老夫而已,没想到这冠绝天下的陵江散能被你小子弹奏到这等境界,老夫现在倒是越来越看好你了,年纪轻轻便能如此心胸广阔,说是志在江湖都有些贬低你小子了,当真后生可畏。”
老剑神叹息道。
张明月听的云里雾里,老剑神似看出他心中所想,还了刀,拍了拍他肩膀。
“你不懂音律,不知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三教之中高人皆各有所长,如同我等武夫便只能仗剑江湖,老夫今日才算明白当年老夫寻吕纯阳此剑,他非但不愿与老夫比试,还笑话老夫不过一介武夫而已,当真所言非虚。”
“天下武夫能将武道练就如此境界的高人,又怎能真称武夫?”
月下有三名佳人款款下山而来,当头的便是峨眉当代师祖宁筱容,身后二人是黄裙婉清与青裙明月。
“师太说那些却是笑话老夫了,我辈以武力证道,终不如天道,只是师太当真好雅兴,这么晚不休息看老夫耍刀。”
独臂小老头儿笑道。
“本来是准备休息了,但听闻悠扬琴音之后便被吸引而来,没想到正好看到李老剑神月下挥刀,我可不愿错过这等大好机会,也顺便带弟子两名前来观看老剑神刀法。”
峨眉师祖宁筱容随后看向不知在想什么的司马云。
“司马公子年纪轻轻便能抚出此等玄妙之音,想必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我师妹说你与张公子行走江湖犯下了太多杀孽,想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以司马公子如此造诣怎么看都应是经国之才,实在不会走上这等血雨腥风的江湖之路。”
“呵呵。”
观月楼下青衫散发男子轻声一笑。
“师太可真是会开玩笑,司马云哪儿当的起什么经国之才,无非是自幼喜欢音律,随意学了几曲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