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之上,七八个身着麻布袍的汉子陡然从一旁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一人面色慌慌,仍心有余悸地说道:“那几个人怎得那么厉害,十几个弟兄眨眼间就折进去了。”一个刀疤脸的汉子紧锁着眉头,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大麻袋道:“万幸还拿了他们个人,等先将那水火追杀令上的事儿办了,再去找他们算账!”
说罢,几人便沿着路走了几步,又钻进了林子里。
“董大哥,小欢儿又给我来信了。”平延宗将一张还带着淡淡香气的信纸,在躺在巨石上的董平眼前晃了晃。
从来神宵观到现在已过去了三日,董平与这小道士平延宗相处的倒挺不错。前两日平延宗正望着几封书信正愁眉不展,后董平问了才知道,这几封信是他同镇的一个姑娘写给他的。奈何平延宗笔拙,脑直,那姑娘给他写了七八封信,他连一封都没回过。董平只是稍微指点了他一番,这小道士便将他奉若神明了。
“来,让董大哥给你瞧瞧。”董平拿过信纸便一字一句的朗声读了起来:“汝是山中草,吾为涧上蝶。嗯?就这么两句?”
平延宗点头道:“是啊董大哥,你说她是啥意思啊?”
董平沉吟了片刻道:“你这三日给她写的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照你的吩咐,我第一天给他回了一首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平延宗说完,董平点头道:“嗯,那昨天呢?”
平延宗嘿嘿笑了两声道:“第二日,我就给她抄了首柳三变的《蝶恋花》给她寄了过去。”
董平失笑骂道:“臭小子,人家姑娘只是给你写了几封询问近况的书信。你第一天回一首君问归期未有期的《夜雨寄北》,倒也合情合理。但第二天你便唐突给人家姑娘写了首《蝶恋花》。人家是被你吓坏了。你看,这信上的山中草自然指的是你。”
平延宗忙点了几下头道:“是是,哪儿有姑娘将自己比成草的。”
董平接着道:“这涧上蝶,当然就是说的那姑娘了。”
“环儿平时都穿花衣裳,却是像只蝴蝶。”
董平笑了笑问道:“那你说蝴蝶喜欢什么?”
平延宗脱口道:“自然是蝶恋花了!”
董平叹口气摇头道:“那你何时见过蝴蝶围着野草转悠的?人家姑娘是被你吓到了,写这信就是着急着跟你扯清关系呢。嘿嘿,怕是她以后再也不会给你来信喽!”
平延宗听后面目瞬间颓然了下来,他自语道:“我若是给她抄一首《凤求凰》应该会好些…”
董平暗道:“若你写凤求凰,人家就讲你比成家雀儿了。”但这话他也只是暗自想想,却没说出来。他宽慰道:“你若是真的看上了人家姑娘,那就跟着你师父好好学习道法。等你以后混出了人样,再去寻个媒婆,去人家府上提亲。”
平延宗坐下来,揉头道:“师父啥都不教我,他只教我将黑的说成白的,将鸡说成鸭,将猫说成狗。若不是师父有些神异的道法,我定会将他当成江湖骗子,早早的下山了。”
董平笑道:“你师父这脉传承的道义确实有几分晦涩复杂,我也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去悟了。”
平延宗郁郁道:“要是师父能教我五雷法便好了,那些道义,我是一点都不想学。”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个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的六脉可通完全了?就想学五雷法?臭小子,好高骛远!”
平延宗隔空反驳道:“我清晨随你去采药,晌午又跟你去山下的镇子里练摊儿,好不容易晚上回来又要背书,我哪里有功夫去修炼武道。”
“你小子!去吧,去练劳什子武吧!若半年内没有通了六脉,你就给我滚下山去!”
远处王老道的话音刚落,平延宗就乐的屁颠屁颠的走了。
董平道了一声少年心性,便又运动真气,连弹十指,使出了泄气指法。
虽听不见声响,但刹那间,董平方圆十几丈的草木都被他这指气毁了个七七八八。也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董平气宫内除了十几道真元气,其他的真气已被他消耗了个干净。
这时王老道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他道:“董公子修炼的倒是勤快。”
董平招呼王老道坐下后,二人便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起来。
董平询问道:“王道长既然有心在北莽开山立宗,传道受业,有朝一日能比肩四大道家圣地。但为何要隐居山林之间,除了平延宗外,这北莽怕是再也没有神宵门的道统了吧。”
王老道一捋胡须,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