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吧。”箱子里头,传来一阵苍老古怪的嗓音。
外面跟着的五个人,其中一个打头的年轻小子手一挥,其余几人连同四个壮汉全都停下脚步。那年轻小子三两步走到铁箱子旁边,在外面毕恭毕敬的低着头,说道:“蝉老爷,您……”
箱子里头传来一阵话语,年轻人默不作声。他细细听来,箱子里头的蝉老爷,似乎在念叨着什么,仿佛是一首诗。
“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箱子里头忽然传来一阵咳嗽,撕心裂肺。
年轻人默不作声,只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咳嗽声音渐息,那声音再一开口,仿佛更加苍老了几分。
“你……看到前面那棵树了吗?”箱子里头声音低沉。
年轻人一抬头,恭敬的回答:“看到了。”
一颗歪脖老树,树干腐朽而空洞,却屹立不倒。而且细细看来,树洞与老树根部的土地上低了半截的深坑正好形成一个小洞,刚好能容纳一人。
“十五年前,为求一线生机,我孤身一人以身犯险,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却差一点死在这里。当时我被千蛊教追杀,灵气透支,浑身筋脉多处断裂,本命蛊也奄奄一息……是那棵树救了我。藏在那里,我只能听天由命,却不想还真就让我躲了过去。现在想来,老天爷也不是一次没帮过我,那一次,若非机缘巧合,老天爷开了眼,我实在解释不来,千蛊教为何找我不得。
想不到啊,这么多年了,它还活着,长的这么好。”
“都活着。”那苍老的声音叹息一声:“唉,人要是老了,总喜欢活在回忆里。按着修真者里头的岁数,我其实还不算年长。可是留给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小梦啊。”
“蝉老爷。”箱外站着的年轻人躬身应着。
“去帮我把它烧了。”声音依然苍老缓慢,却透着些许冷漠:“那个树洞,是个狗洞。救了我,也羞辱了我。”
叫做小梦的年轻人弹指一挥,树干突兀的着起火光。火势渐旺,但其余火星落到附近的枯草上,却没有烧着,而是熄灭。
木头着火噼噼啪啪的声音想着,烈火发出光芒照亮了小梦的脸。他的脸色平静,却被火光映照成了红色。
犹如他现在的心情,汹涌澎湃,表面上却只能毕恭毕敬。
众人等着,不显丝毫不耐烦的神色。穿着合身风衣的小梦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嘴唇上下颌动。
他再一躬身,在这只剩下哔哔剥剥烧树声音的寂静夜里,打破沉寂。
“蝉老爷,云海那里已经准备好了。‘蝉院’三十六人血祭,‘阴魂’大阵已经彻底完成。”
“哼,拖拖拉拉,没用的废物!”箱子里头,苍老的声音似乎非常不满:“一个‘阴魂’阵,用得了那么长的时间?小海分明是舍不得他‘蝉院’里头的那些人头罢了!”
“云海哥情深义重,平日里待手下不薄。这一下子死三十多人,他一时之间难以下手,实属正常。况且此阵阵成仍然在咱们计划时间之内,并没有耽搁了大事,还望蝉老爷能够息怒。”
却不想,听了这一番说辞,箱中忽然传来一阵冷笑。
小梦顿时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住了似的,有些不寒而栗。
“小梦啊,我可听说,你跟‘蝉院’的小海速来不和,今朝怎的替他说话了,你有这等的好心?”
小梦心中狂跳,却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箱中一阵寂静,其余人等面无表情,注意力却全放在铁箱旁边站立的那人身上。
良久,一阵苍老的声音从铁箱子里幽幽传来。
“你知道你兄弟姐妹那么多,却尽数被我杀了,偏偏只留下你一人?”
“梦溪不知。”
“因为他们都管我叫爷爷。只有你,叫我老爷,蝉老爷。小梦,你很聪明,大智慧小聪明都有些,我看着喜欢,用着顺手,可有一点,千万别把我当老糊涂了。”
“梦溪不敢。”
小梦再次弓下身子,双腿却微微颤抖。
“虎毒不食子,依旧是妇人之仁。真正的毒——亲生骨肉,养育父母,娇妻美妾,徒子徒孙,又有何舍弃不得?!云海的道行还浅,他不明白,可这也是最后一次。这次在f市,我不希望有人再犯这种错误了。明白吗?”
“是!”众人齐齐应声。
苍老声音忽然铿锵:“天院白水莲,地院萧如,你二人前去阴魂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