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跋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眼前的林木终于少了一些。
“孙伯父,您还撑得住吗?要不还是我背您吧!”
在冰雪覆盖的山林中行走,对苏言他们这样的武者来说,自是不算什么。
可对孙伯父这样身体并不好的花甲之人来说,积雪过膝,深一脚浅一脚,并不容易。
“小瞧你伯父我了吧?当年我也是行伍之人,若不是受了伤,说不定我也成了武者了。军中可是也有教习的,我当年已达八钧力,距离十钧就差那么一点儿。可惜,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
说到此处,孙伯父的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苏言盯着孙伯父看了看,似乎确实已经没事儿了。
以前不仅是北境,连行伍之事也是不能提及分毫的,现在好像真的完全不受那所谓的“药物”影响了。
稍稍犹豫了一下,苏言试探地问道:“孙伯父,那些怪人看似人,却又不似人。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本以为孙伯父可能会反应强烈,可不想,孙伯父稍作沉默之后,却是长长一叹。
“唉……其实,他们都是可怜人!”
可怜人?
看样子孙伯父真的知道这里面的隐情。
“孙伯父,这话怎么说?他们和我们到底有何联系?”
孙伯父抬头看了看白蒙蒙的天空,似是回想到了往日时光。
“他们……本与我们一样!甚至说,他们之中的很多人,还曾是大晋最英勇的战士!”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你说他们曾经也是战士?那怎么会……”
“是病!”
“病?”
孙伯父轻轻点头道:“不错!就是病!一种怪病,而且是无药可医的恐怖怪病!我记得,那还是庆元三年……”
孙伯父忆起了往昔时光,向苏言等人娓娓道来。
那是孙伯父入伍之后的第二次出征,他所在的前卫营,奉命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调查叛逃者的行踪,并将之缉拿。
所谓叛逃者,便是私自抗命脱离军队者!
因为仗打得太苦,逃兵屡见不鲜。
可是那次逃离的士兵实在太多了,若不抓回加以严惩,军威何在?军令何在?
他们一行数百人,一路追踪叛逃者留下的脚印,整整追了上百里,最后,进入了一条隐蔽的山谷之中。
谷内植被茂盛,气温也较之谷外大幅提升,甚至还能看到一些即使在大晋也十分少见的红色奇花,一朵朵千姿百态,美不胜收,又有大片的绿叶植物相伴,雾气缭绕,宛若世外桃源一般。
众士兵一路疲惫,入谷中以为柳暗花明,自是欢欣雀跃。
然不想,随着他们越发向谷中前行,便越发觉得不对。
竟随处可见丢弃的铠甲,武器,衣衫,甚至还有军粮等物。
要知道北境土地贫瘠,多有怪物出没,纵是不当兵,丢弃铠甲和武器也是危险之事,何况将衣物粮食也丢弃在地,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于是继续向前,岂料,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地上竟然出现了大量的头发,而且还连着血淋淋的头皮。
众人见状,自是惊恐莫名。
但职责所在,只能再次往前。
而这一次……
“我们看到了残肢,各种人体的脏腑,还有上面留下的咬痕!队伍里有军医,上前查看之后,给了我们一个惊人的消息。那不是野兽所为,而是人干的!”
讲述到这儿,众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后呢?”
白苒急着问道。
其他人也都看向孙伯父。
孙伯父的表情有些挣扎,显然不愿提及,但还是说道:“之后我们找到了他们,可他们……已经疯了!”
“疯了?那些残肢和脏腑是怎么回事?”
其实已经可以料想,但仍不敢相信。
“我们发现他们时,他们正在……正在互相啃咬!甚至,还有人在自己啃咬自己!”
轰!
宛若一颗炸雷,在众人的脑中炸开。
孙伯父虽然没有细说,可只要想想,不难在脑中勾画出一幅人如野兽般食他人亦食己的血腥场景。
苏言皱了皱眉头,再联想小冷和阿布鲁那些会变身的家伙。
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