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此宴非去不可?”
“姬家小公子寿宴也。”
祖父言简意赅,此语意味深长。
薛家立于贵族之巅,薛芸联姻更添傲视群雄之资,而姬家,不过轻吹一口气,便能令万物湮灭。
此隐世家族,看似不问世事,实则握有倾国之力,国内外经济风云,皆可见其身影。
姬家淡漠于世,少与外界交集,偶有盛宴,皆为那位唯一露面的小公子。
若薛家缺席,即便姬家不究,亦有旁人欲趁乱取利,群起攻之。
“吾明白了。”
竟是姬家,前世遥不可及之门第。
然而,沉睡之虎,轻抚其须,又将如何?
十五岁的少女面庞尚存稚嫩的婴儿肥,平添几分憨态可掬之姿,薛柔的容颜更是清丽脱俗,巴掌大的俏脸引人怜爱。经由一番精心妆扮,连惯于审慎言辞的美容院经理亦赞不绝口,若非薛柔身份显赫,她必会力邀其为品牌形象大使。
“多谢母亲。”
少女浅笑盈盈,周身环绕着一股温婉之气,与之相处者皆能感受到那份由内而外的暖意。赵梦原不敢奢望与姬家结缘,然女儿日益出色,赢得众人由衷赞誉,令她心生动念。
若女儿能踏入姬家这等名门望族,自己是否亦能母凭女贵,成为世人敬重的对象……至于姬家门槛之高,女儿需承受何种艰辛,赵梦这历来重利之人自是不会细想。
薛柔似是察觉到母亲过分炽热的目光,眸中闪过一丝困惑。
“母亲,可是我有何不妥之处?”
赵梦轻揽女儿,如视稀世珍宝,笑靥如花,“只叹时光匆匆,吾女愈发标致,将来不知哪家儿郎有幸。”
少女微微低头,似含羞涩,抿唇未语。
婚嫁?此生似乎未曾虑及此事。薛成安曾言,血浓于水的亲情亦不过薄纸一张,世间何情堪为永恒?
尤其,男子之情,一世一双人,岂非太过奢侈?
赵梦只当女儿羞赧,笑语几句,正欲离去,忽于大厅瞥见一女子款步而来,身旁伴着一名柔弱如小白花的女孩,不由驻足。
“薛夫人。”那声音满含谄媚,赵梦闻声止步,转首望去。
“雨蝶,原来是你。”赵梦轻整发鬓,笑容中多了几分贵妇的矜持。
对方不过因薛家权势而强攀亲缘,若非雨蝶平日曲意逢迎,使赵梦与女儿竹叶生活优渥,两家关系恐早已疏远。自竹叶车撞薛柔之事起,双方更为淡漠,无论意外与否,赵梦待她们已不如从前。
非心疼女儿遭际,更多的是对养育出忘恩负义之徒的愤慨。
雨蝶与竹叶待二人再无昔日之恭谨,雨蝶目光掠过薛柔,嘴角勾勒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小雪愈发标致,可是为了姬家的宴席?”
此言听似无他,细品之下,却似暗指薛家欲攀更高枝,赵梦面色一沉。
“此话怎讲?吾仅携女保养尔。”
“保养啊。”雨蝶轻叹,少了往日谦卑,目光自豪地落在女儿身上,漫不经心道,“吾亦是带小霜来悉心保养,毕竟她即将成为姬家人,为母自当竭力侍奉。”
竹叶面露羞赧,侧首娇嗔,“与姬家小少爷不过数次约会,母亲勿要玩笑。”
那羞中带嗔,别具一番风情,竹叶透过低垂的睫毛窥视薛柔,眼中闪烁得意之色。
数日前,她尚需仰薛柔鼻息,即便算计亦谨小慎微。一旦攀上姬家这棵大树,地位逆转,薛柔将成为她麾下之犬,唯有捡拾她随意抛掷的残羹!
赵梦怒不可遏,冷声道:“食可乱咽,言不可妄吐。姬家门槛何其高,凭尔等身份,也敢妄想?”
“诚哉斯言,昔日仅为薛家远亲,他日即为姬家亲家。彼时,定不忘今日恩泽,厚报之。”雨蝶笑得花枝乱颤,与女儿一般,表面逢迎,内心却满是嫉恨,恨不得将赵梦踩于脚下!
赵梦怒火中烧,不顾贵妇仪态,指雨蝶鼻尖,手指颤抖,“恬不知耻!我赵梦竟养了只白眼狼!”
雨蝶轻巧避开赵梦之指,不屑道:“薛夫人多年以来,不也将吾等视为犬马?喜则赐骨,厌则弃之,真以为自身高洁无瑕?”
“你……好,好!咱们走着瞧!”赵梦咬牙切齿,拉薛柔而去。
竹叶旁观全程,臂抱胸前,满脸嘲讽。终开口道:
“薛柔,宴会上见分晓。”
届时,她将以姬家儿媳之尊,而薛柔,薛家千金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