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薛安然的思绪,她迅速收敛面容,换上甜美笑容,宛若精心雕琢的瓷娃娃。
“请进。”
入目的并非预期之人,而是面若寒霜的女仆,手中托盘里摆放着柔软丝滑的衣裙。
“夫人为您备好了晚礼服,发型师已在化妆室等候。”
语毕欲离,却被薛安然唤住。
“且慢。”
女仆转身,对上薛安然阴郁的神色。
岂有此理,她已是薛府二小姐,区区仆人竟敢对她摆脸色?
她能在薛母、薛父及那位姐姐面前扮演温顺,却不意味他人也能享受同等对待。
“何事?”女仆眉宇微蹙,对这孤儿院出身的女孩无丝毫好感。
或许夫人与老爷尚未察觉,但他们这些身处底层之人,却能一眼洞悉薛安然内心勃勃的野心,其虚伪做作远不及小姐万一。
“向我道歉。”
她下巴微扬,眸中尽是鄙夷与冷冽,与往日的乖巧形象判若两人。女仆眉头紧锁,道:
“为何?”
“主子令奴才道歉,还需缘由?”
薛安然冷笑,心中的怒火如同浇油,愈发炽烈。如此低贱之人竟也敢对她不敬,今日便拿她立威。
“奴才?”女仆轻哼,“若我没记错,两日前你还是夫人从孤儿院带回的吧。”
她非普通仆役,乃是在薛府服务五年以上的资深之人。
即便闹至夫人面前,这位自诩为二小姐的丫头也讨不到好处,更何况她用如此卑劣手段成为薛府二小姐,怎敢闹得沸沸扬扬?
然而,她显然低估了薛安然的心狠手辣。
薛安然缓步至床边,轻轻挑起礼服。
嘶啦一声,掌中藏着的刀片将柔软的裙摆一分为二,碎片纷飞,缝隙中映出薛安然狠厉的目光。
“如今道歉也为时已晚,损坏了我的衣裳,你打算如何补偿?”
“这……分明是你自己所为。”
女仆瞠目结舌,未曾料到薛安然竟有此举。
“我?我何故损坏自己的衣物?自然是有人嫉妒我能成为薛府二小姐,或是受人指使,意图破坏我的衣裳,使我无法出席宴会。”
薛安然缓缓笑道,换上一副无辜的面容,女仆焦急万分。
“我绝不会做这种事!”
“可无人会信你。我猜,这衣裳价值不菲,足以抵你数年工钱,丢了差事也是难免。当然,若背后有人指使,比如薛府大小姐,或许你能幸免于难。”
“分明是你自导自演,却想嫁祸给小姐!”
女仆又气又惧,原以为不过是个心术不正,用卑鄙手段成为薛府二小姐的孤儿,哪知她心机如此深沉,意欲栽赃薛柔。
“我的房间并无监视,要么你自行赔偿,要么指证大小姐。相比之下……后者似乎更为简易。”
薛安然笑得温柔、美丽,却也残忍。多日以来,她一直在寻觅时机。经观察,薛柔不过是个毫无心机的老好人,对人和善,对付这样的人,易如反掌。
若今日薛府大小姐被禁足,唯她一人能参加姬府小公子的寿宴,必能独享薛府千金的尊荣,受万人追捧……
十三
仅是臆想此番情景,便令薛成安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自抑的笑意。
忽而,门外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即便无监控之助,录音之事又该如何是好?”
门扉之后人影未现,但闻其声,柔婉中带着清新,不难描摹出言者温婉美好的模样。
薛成安面色骤变,只见卧室之门缓缓开启,薛柔轻摇手中手机,屏幕上显现的录音界面,其笑容中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哀伤。
“妹妹,何至于行此等事?”
“小姐,她冤枉我!这衣裳分明是她自己所毁!”
侍女即刻立于薛柔背后,语带怨怼望向薛成安,“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机,日后恐成何等狠毒之人,小姐,万不可留她在府中啊!”
薛柔轻叹,摇头以示安抚。
“所言皆入耳,今日你辛苦了,先退下吧,我与妹妹需私下谈谈。”
“小姐,此事不可饶恕,我……我这就去寻夫人。”
小姐性情太过善良温柔,或许那小人儿几滴泪便能让她心软,此事断不可发生在眼皮底下。
“无须,你先退下吧。”
薛柔望向薛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