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卷之上密密麻麻,尽是笔墨,其间一名巡考官偶尔途径薛柔和身旁,目光瞥向其卷轴,瞬间为其端庄秀丽之字迹与规整有序之布局所吸引,不禁颔首称赞,驻足观赏,自发起敬意。
时光如流水般逝去,薛柔已着手进行第二次查验,彼时月考前三甲之荣光加身,故而她得以位列入门首位,此教室之中,众人目光时常投向那曼妙身影,眼中亦流露出些许钦佩之情。
生于显赫之家,姿容出众之余,薛柔仍能取得这般令人惊异之佳绩,实乃不负他人之厚望矣。
然亦有人将视线转向坐于薛柔之后的青年,顾霖瞥视试卷,已是颇感百无聊赖,他素来厌烦研读,乃至深感厌恶。
然而唯有深入钻研学问,取得优异成绩,方有可能自家族中夺得所需之物。
临近终场之际,名为李昂的巡考官亦略显疲态,遂推开教室之门,欲稍作透气之举。
甫一开门,便迎上一双含蓄忐忑的目光。
“嗯?学子,汝来自何方试场?”李昂推了推眼镜,步出教室,凝视眼前宛如瓷娃娃般的少女,思量片刻,孩童究竟是何许人也,似乎此前未曾于校内见过此人。
“我在此等候姐姐。”薛成安指向门口处的薛柔,自称薛家之人,“我是薛氏之后。”
“哦。”
李昂眼镜背后的眼眸掠过一抹领悟,他教授之学生比薛柔低一级,仅在月考之时有所交集而已,然而薛柔之名,在整个学堂之中鲜少有人不知晓。
自班级垫底一跃而成年级榜首,堪称逆袭之典范,常被师者引以为例,讲解于课堂之上。近来坊间传闻薛家收养了一位孤女,据说是从孤儿院接出,此事罕见,一时激起诸多议论。
此刻面对眼前此般娇俏可人、楚楚可怜之女童,全然不似在孤儿院长大之人,他已然揣测出薛家为何要收养如此女子,或许薛景在外另有一脉亲子也未可知,只不过此女身上的气质,与薛柔相较,则相去甚远矣。
“先生,我能在此等候姐姐吗?”薛成安咬住下唇,“若是我一人独自返回,恐怕将会遭到母亲的责罚。”
此女生活艰辛,李昂心中立时对薛成安生出诸多同情,转瞬之间脑海中浮现出一幅欺凌私生女之恶毒主母形象,再加上薛成安看向薛柔座位时眼中流露出的恐惧,使得他对薛柔的好感相较先前有所减损。
“好吧,那你便在此静候便是,只须莫出声即可。”
“多谢先生。”
少女连连点头致谢,眼中流露出的感激之情令李昂颇有成就感,旋即并未重新关门,转身继续履行监考职责。
自薛成安立于门外之时,薛柔便已察觉其存在,然而监考老师与薛成安的交谈在室外进行,声音微弱,薛柔未能听清言语内容。
待发现监考老师走入室内,眉头紧锁,目光疑惑地在其身上徘徊时,薛柔便已心知肚明,自家这位演技精湛之妹大概又在上演一出精彩好戏。
将生活视同戏台,随时随地皆能演绎出一幕幕悲情剧目之戏子,实叫人不得不服。
瞥一眼手中的手腕,尚有十载便可结束这场考试,薛柔遂再次低头仔细检查试卷。恰在此时,蓦然间一只纸团自室外抛掷而来,正巧砸在案头,触碰试卷,发出清脆声响。
“何事喧哗?”
考场之内,男女两位巡考官均在场,此刻距二人不远,闻声后皆陡然回首,只见薛柔桌面之上赫然落下纸团。
“此为何物?”
本已对薛柔存有成见的男巡考官李昂面色阴郁,快步走来,不容分说地拆开纸团,却见纸上工工整整书写着一道题目的解题步骤,恰与试卷中之题目相对应!
“薛柔,尔竟敢作弊!”
李昂猛地拍击桌面,桌上的文房四宝随之跳跃而起,发出一声响亮的“咚”,众人的目光瞬间汇聚至薛柔身上。
薛柔轻眨了眨眼,面上并无丝毫作弊被抓现行之惶恐不安,而另一位女巡考官则有些难以置信地试图缓和气氛。
“不至于吧,薛柔不应做出此种事情。”
“怎会不是?你瞧这证据摆在面前!”李昂将手中已被展平的纸团置于桌案之上,眼神鄙夷地看着薛柔,“我说怎能从垫底升至状元之列,若非今日由我监考,岂不早已被骗过去!”
考场中的其他考生纷纷停下答题,开始窃窃私语。
“怎会如此,竟然是作弊?”
“薛柔怎会作弊?她的成绩不是一直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