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接一句的训斥排山倒海般袭来,薛柔却纹丝不动。薛景怒火中烧,欲伸手夺取玉佩秘盒,心想这个女儿果然随了她母亲,先前还认为她颇为乖巧,现如今看来却是极其不听使唤。
但他刚欲触及,手腕便被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掌轻描淡写地挡开,那正是坐在薛柔身边的姬永,他目光冰冷,仿佛能将薛景冻结。
“身为父亲,为了一个养女竟如此对待亲生女儿,还算得上是父亲么?”
薛景未曾料到姬永竟会为了薛柔出言反击,一时语塞,他自然清楚对方身份,竟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尴尬地退回座位上。
薛柔和悦微笑着,果不其然,这等人对外硬如猛虎,对内却只敢对无法抵抗的女儿泄愤。
赵梦早已对这位懦弱无能的夫君心生不满,只是顾忌姬永在场而不便发作,此刻瞧见薛景那般落魄模样,妇人脸现鄙夷之色。
“若真为小萌考虑周全,自当希冀她能嫁入凌家,如此亦算是为她觅得一门佳缘。你若屡次从中作梗,难免叫人揣测是否存有私心。”
薛景萎靡地倚靠于榻上,薛成安终究是薛家名义上的养女,倘若背上这个乱伦的罪名,他是承受不起的。万一此事传至家中老祖宗耳中,只怕他会被立即废黜!
凌家老太太瞥了一眼姬永与赵梦,双目微颤,“薛夫人定是要让薛成安嫁进凌家了吗?”
“如今已然被人玷污,还想抵赖不成?传出这等丑闻,你们凌家的脸面何在?”
黄玉兰紧抿嘴唇,至今仍不明白何处出了差错。分明看到薛柔饮下了汤药,怎料眨眼之间,与凌晨共眠之人竟是薛成安。莫非……她们的计划早在薛柔那里败露?不至于吧,绝无可能!
儿媳六神无主的模样落在凌家老太太眼中,只得开口定夺:“罢了,既然事情已至此,不妨先让阿晨与薛成安相处一段时间再说,毕竟他们都尚年轻,仅凭此事便强行为他们联姻,日后恐难保婚姻安稳。”
薛柔看向蔡一梅问道:“那先前凌家来访所为何事?”
此话直指要害,令凌家老太太猝不及防,赵梦反倒笑了出来。
“的确,早些时候凌家误以为与凌晨同床的是小雪,故而前来提亲,现如今怎地又变成了薛成安?你们不想承认此事吗?”聪慧的女人当年选择嫁入薛家自是有其道理,此时她眯眼扫过桌面的酒水账单,脸色顿时大变。“此事本身就颇显蹊跷,即便得知了偷食禁果之事,你们怎能这般迅速准备好账单?此事莫非是你们早有预谋,只是小雪未曾中计?”
不得不承认,赵梦心思灵敏。黄玉兰忙即反击:“薛夫人,请勿信口雌黄,污蔑我们凌家。”
“哼,污蔑与否暂且不论,今日若不给出解释,我便会请人公断是非。小萌虽在我家时日尚短,但我们一直视她为亲子一般照料,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自然要为此担责。”
还将自家女儿视作亲子,之前却又一口一个贱种辱骂,如何让人相信你!黄玉兰暗自咒骂,却也无法再做争辩,然而她万万不愿薛成安嫁给凌家。
薛成安出身卑微,赵梦对她又毫无好感,届时嫁妆必定寥寥无几,反而是凌家需付出聘礼与置办酒席。更何况薛成安先前在姬家宴会中的丑事几乎人尽皆知,娶这样一位毫无助力的残花败柳,凌家怎肯应允?
以凌晨的条件,便是娶不到薛柔那样的天之娇女,纳个财大气粗的千金为妻亦非难事,怎可轻易葬送在薛成安身上。
然而事态已不容凌家抗拒,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局势胶着,赵梦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望着凌家人,她并不担心对方不同意,毕竟凌家历史悠久,素来看重颜面,如今薛柔手中握有证据,谅对方不敢不从。
薛景满脸沮丧,深知此事难以善终,一旦想到那位乖巧可人的女孩即将离开薛府,他的心中便涌起莫名的愤怒,将这份怒火尽数发泄在女儿身上,却全然忘记薛成安此举实属自愿。
“罢了,三个月之后,我会安排阿晨与薛成安订亲。”凌家老太太睁开眼睛,视线掠过薛柔,然后缓缓移开。
眼前这女子比她预料之中更为棘手,这一步棋,显然是她们走错了。
黄玉兰搀扶着老太太的手臂,咬牙忍痛向外走去,临行前不甘心地回首望向薛柔,少女容貌出众,身上流露出纯净而又清澈的气息,极少失误的老太太又怎会在这位看似柔弱的小姑娘面前跌跟头。
“玉兰,别看了。”
耳边响起蔡一梅的声音,黄玉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