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刚才的脸色被薛柔瞧见,若引发薛楠疑虑,当场改价,此时自己无计通知王元启。
“没甚,初次至此处,有些忐忑。”薛柔眼神过于清透,甚至让周素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薛小姐无须过忧,万事均有首次,顺其自然即可。”周素低声道,心跳不规律地跳动,不知为何,此女孩虽年岁尚幼,他却总觉得所有心绪都被洞察,好在薛柔收回视线,悠然道。
“是啊,顺其自然就好。”
虽顺着周素之意,但周素心中却如遭重击,仿佛薛柔另有所指。
自从姬永之事流言四起,每逢盛会,总有人向她含蓄示意,无非是图谋姬家未来女主人的地位。然而她尚且未曾决断,究竟要不要委身于姬永,对方虽堪称佳选,但她却无情亦不通情愫,外表温婉内藏威严,若真嫁为人妇,即便是不钟情,亦不容许背叛之举,身心皆是如此。
这些设想未免太过长远,毕竟她如今芳龄十五,即将迎向花信之年。在凡夫俗子看来,仍是稚龄少女,唯有豪门望族才思及及早定终身,以免耽溺游乐导致变故频发。
“大姐姐,感觉如何呢?”薛楠含笑询问薛柔,“被当作姬氏少夫人的心情。”
“大伯莫不是也想尝尝成为姬家姻亲的味道?”薛柔不但未显娇羞,反将薛楠话语一转。
“我只是为了家祖考虑罢了,毕竟他老人家急于见孙。”
薛楠此举已是出格,连重孙之谈亦摆上桌面,薛柔眼中掠过狡黠,附耳轻声道:“不如大伯速寻佳侣,尽早让家祖见孙可好?”
“荒谬无理,你在胡说什么!”
薛楠一瞪眼,若是他人如此言语,怕是会被其视为触痛,然薛柔却迥异。
“我查看过大伯的脉案,你仍能胜任此事!”薛柔语声更低,刻意重音落在最后一字。闻言,薛楠生气捏住侄女面颊。
“小小年纪,从何处习得如此言辞,回去若让家祖知晓,看我不告状,让他教训你这个顽童!”
前秒调笑她,此刻却又愤慨,薛柔吐舌,无奈至极。只因她历经前世三十年沧桑,尽管现为十五龄之体,言辞间时有轻狂。薛楠仅以瞪视应对,想必不会告知薛渠,否则一番指责免不了。
乔杉惊诧地看着这姑侄二人,终于确信薛渠与薛柔关系甚笃。之前所言不争,并非虚言。乔杉稍安,毕竟当初是薛家老前辈提携自己,他对这企业有深深的感情,不愿见其分崩离析。
周素却满心冰冷,此刻二人笑颜如花,不知片刻后还能笑得出否!
主办方此刻正后台核查标书,猛然发觉某一家报价异常。众人交头接耳。
“这个数额,难道算错了吗?”
“应该不至于,谁有这么大意,定是仔细审核过的。”
“如此,我们按惯例宣布吗?”
“当然,对我们来说这是好事。”
讨论过后,决定依最高标价公告。此事并不关他们事。
顷刻,主持人拿到标单,骤然心惊。他不单是主持人,背后亦有权贵人脉,能主持局面靠的便是见识。即便如此,他也未曾料及竞拍金额竟至如此。稍一思量,即便当前高价,若干年后房地可能价值翻倍,这方或是在未雨绸缪,如此这般,便释然接受。
主持人稳住身形,微笑道:“呵呵,列位商界精英,今次竞争尤为激烈,实令人心生钦敬,大家财大气粗呀。”
全场欢笑,静待赢家揭晓。不过心中都已明白,胜负恐怕就在薛家与王府之间。
“台上主持名为吕征,位高权重,聪敏灵透之人,家世也颇好。各位大抵都需给他几分颜面。”薛楠顾虑薛柔陌生,低声介绍,薛柔点头,吕征的确八面玲珑,不然也无法坐到今日之位。然她亦深知,数年后,吕征官途更上一层楼,升至今日梦寐不及之高位,S市发掘金矿,即是他春风得意的起点。
吕征环视静心期盼的全场,不再卖关子,径直公布中标之家企业,“最后获胜者为万欣企业!”
万欣系王府产业,确切而言,乃王元启所创。闻言,众人惊讶,因薛楠先前气势汹汹,志在必得,再说王元启虽有才干,但仍难及薛楠声名昭着,不意败下阵来的竟是薛楠。
薛家诸人也颇意外,周素更为愕然,状若甚异。
“怎能如此,薛董,这可是您亲手定下的价格。”
一语撇清所有责任,薛楠紧锁眉头。从他告知薛柔自身规划来看,他对中标有多有信心,未料王元启竟力挽狂澜,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