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固执己见,自欺欺人,那么从前便不提了。你不觉得你与她的邂逅颇具戏剧性?”
徐辉拧起眉头,一连串的揭露让他难安,“你怎么知道我与小萌相识的经过?”
“并非每个女孩都有巧遇知名导演之机缘。”薛柔握有薛成安从姬永处获得的诸多情报,自知其与徐辉相识的经过,“传言你们于酒埠相识,薛成安遭地痞纠缠,求助于你,徐导于是亲演英雄救美之戏码?”
此事长久以来被视为天赐良缘,今从薛柔之口说出,却令他备感不对,“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徐先生初次涉足黑森酒埠,不知提议之人是哪位?”薛柔不得不钦佩罗荼,总能在不经意间布下棋局,关键时刻方显现其用,“谅你也未知,黑森酒埠明文规定,凡所行皆需双方乐意,不得施暴,即使地痞企图掳走薛成安,也绝不敢在此下手。更何况若动了手,那时众人众多,恕我说句不客气的,徐导之力道尚不及那身强力壮之辈,薛成安为何单单向你求援呢?”
萍水相逢、英雄救美的桥段仅存于影视剧本和小说情节之中,世间怎可能尽巧合?徐辉哑口无言,原以为一切命中注定,此刻由薛柔道出,疑点颇多。
“薛小姐来挑拨离间,可谓做到了。”徐辉深深一吸气,起身,“不过事已至此,旧事无需深究,小萌因我失子,从这点上,我应当对她加倍呵护。薛小姐请回吧,这般时日,倒不如考虑,电影女主之位换做何人更为妥当。”
他打算离去,不愿再在这房间多作停留。一时间诸多疑云袭来,徐辉难以接受薛成安的柔弱温婉竟成对付他的利器。他宁愿像驼鸟般将头埋入砂砾,不再深究。
徐辉的手触及门把,背后传来薛柔漠然之声,“那个孩儿,当真是你的血脉?”
男子转身,眼光狠厉望向薛柔,“够了!你想怎样,薛成安这段时日皆与我相伴,怎么可能属他人。”
薛柔却不惧他虚张声势,同样起身高声道:“徐导今日食难咽菜,那便作罢。你在心中将她视为纯净,就一辈子视其为纯净吧,只怕将来某日,徐先生懊悔不已。”
言毕,薛柔也走向门口,似欲离室,“劳烦徐导让个道。”
倘若放薛柔离去,日后他尚可假装一事无知,故作驼鸟。然那根刺始终刺痛他,困扰于心。薛柔之意何在,若是薛成安腹中孩儿非他之子,又究是谁的孩子?
薛氏少女眼神含疑,凝望徐辉,待其让道。然徐辉铁心拦路,紧抿牙关。
“薛姑娘,胜负已定,吾需知晓此中深意何在。”言至此,导演之身份使他洞达人情,自薛氏方才言语间,几乎确信其所言为真,其后之词亦或如是,然他不愿再受蒙蔽,想起被愚弄的尴尬,徐辉心中怒火中烧。
“你果真想听吗?”薛氏目光嘲讽,字字如戏,情之一字使人愚痴。这位亿金大导演竟显出此状,可见亲妹之手腕高超。如今鱼上钓,岂不好好钓弄一番?
“不必绕弯子,直言便是。”
徐辉敛息而视,眯目静待薛氏下文。
“你们夫妇相偕十几载,莫非无一儿女?”不待其回答,薛氏另起一题,徐辉略不耐烦,点头应诺。
“是,你问这个何故?”彼时尚未成名,他只是新晋毕业,囊中羞涩,唯有满腹抱负。然同校女子不厌其穷,与他贫贱夫妻,直至无力购置婚戒,依旧裸婚,甚至一度负担他的生活,直至徐辉以处女作一举成名,身旁花簇锦团,他方才忘乎所以。
这些年每当想起曾经的贫贱时光,他对那段相依为命的日子仍心怀歉意。然而始终自我安慰,不过是些许游乐,绝无意离弃。直至薛氏长姐薛成安的出现,颠覆了一切。
“这么多年的婚姻,怎会尚未育有子嗣?”薛氏话锋微妙,徐辉垂目,神色微露惶惑。
“婚初我们贫困,她日夜劳苦以赚糊口,饮食不定,最终损了身体,是以不能孕育。”
望着徐辉,薛氏眼中寒意如冰,或许薛成安与他的纠葛亦是命运使然,渣男配贱女,也是为民除害。妻子付出如斯,却在他声名大噪之后忘怀本分,以无子之名刁难道,妄图迫对方离异。
“徐导,吾建议你查清原委,不育的症结在于你? 还是你妻子?”
姬家的情报网深不可测,一夜之间姬永已拿到徐辉的过往健康报告,更请人分析。虽然徐辉自认不育因妻体,但结合诸般资料,姬家聘请之医士确信问题源于徐氏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