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此番尚有一事告知。”护士忽而开口,“许晖召见媒众,坦言其谎言。”
“何言?”白恬蓦然抬首,惊讶之余竟忘记欢喜,毕竟此事她不敢相信耳闻。
白恬对许晖知根知底,此人绝非良善,不可能主动承认。
“确是真言。”护士恐其不信,欲取手机为证,但随即忆起职业守则,不禁尴尬一笑,“手机未能携带。”
喜悦与疑虑并生,尽管护士之言非戏言,无实证之下,白恬不敢奢望好运之降临。然非为运气也,白恬陡念薛柔,其柔和坚毅之言语在脑海浮现。
“信赖吾!” 字字简洁,却让白恬此刻方明其义。
正此时,门外响起敲门之声,护士开门便见一女子笑面如花。
“恬儿,许久未会,吾自闻讯起即欲觅汝,今终问得此地,现今状况如何,尚有何处不适?” 女子自然而然落座床畔,身上香气扑鼻。
此乃白恬提携后进,出道晚一年,合作之时传授颇多,然自遭蓝芝之害后,二者无联系,更有一次白恬无意发现,她已被移除好友,只怕早就被删除矣。
“米雪,何故来访?”白恬嗓音略显沙哑,米雪顿时显露怜悯神色。
“瞧瞧这喉头,成了何状,哎,何苦来哉?起初我就觉得事有端倪,今日方知晓汝受何重挫……真是。” 若仅闻其言,似亲密挚友般关切,然白恬脸色淡漠,默而不言。
假作好友者,关键时刻必无一言,乃至有媒询及米雪对图片所感,她含糊其辞,言道白恬偶尔确不剧组,但照片伪造之痕甚微云云,彼等言论对白恬的伤害,岂是不知?
护士瞥见白恬神色,亦不忍言:“得罪了,诸位小姐,病人尚在康复期,现不适宜探病,请诸位先退下。”
米雪扫视一眼护士,不予回应,再度面向白恬浅笑:“吾日前换手机,不知怎地号码尽失,恬儿,告知汝之号码,日后多通电话可好。”
此番变故之初,白恬势单力薄,而真相大白后,其声誉反而飙升,受冤之痛更令其知名度倍增, 米雪此刻来望再蹭热度。然如今之白恬,已非出道初信任众生的她。“歉,近状君知之,寻死之际已抛手机于楼底,是以……”
她安然提及生死事,米雪顿时叹气,“实乃可怜,吾早识尔之冤枉,只可惜彼时吾出道不久,无可作为,回想往事甚觉内疚。”米雪从手袋中取张便笺,写下一行数字,“此是吾之号码,恬儿,切记呼吾。”
\"喏,我必当铭记于心。\"白恬从容应对,待米雪在护士连连催促下离去,她旋即让手中素笺随风落入床侧铜鹤香炉之内。
患难之际,如米雪般的身影过于繁多,而真能雪中送炭之人却寥若晨星。薛柔拔刀相助,澄清冤屈,未曾邀功于前,反倒是米雪急匆匆前来攀附,此乃一番耐人寻味之嘲讽也... ...
米雪之行似启封序幕,紧接着纷沓而至的访客犹如过江之鲫。他们的脸上挂满了假意关怀,那些曾经所谓的知己,还有挂着探病幌子欲攀关系的制片大人,皆因白恬那婀娜身姿、娇美容颜、卓越演技以及日益攀升的声誉,纷纷前来示好。经纪公司的邀约络绎不绝,就连她原先归属的事务所也竭力挽回,渴望重新揽得这位璀璨之星。
医护人员惊讶万分,医院日常的生离死别已见惯不惊,但今天这一幕,让她深深体会到世态炎凉之甚。白恬濒死之际无人问津,薛柔和煦的守候陪伴却成了唯一的慰藉,直至此刻,薛柔和的缺席让一群阴险之辈如幽灵般涌现,他们的笑容如蜜糖般腻人,看似亲密无间,实则冷酷无情。
“请替我拒见吧,我不再想见到他们。”白恬微靠在柔软的枕垫上,笑靥冷若冰霜。输液已毕,但她心中的厌烦犹如挥之不去的苍蝇,缠绕不休。圈内生存法则让本就疲惫不堪的她无法直言逐客,只好强撑着面对他们的虚情假意,内心的压力愈发沉重。
护士同情地点了点头,正欲挂起“谢绝探访”的标识,却被门外的骚动打断。一个男子闯进门来,俊朗但并不出众的面孔已被汗水浸湿,仿佛拼尽全力才挤进来。“小恬,小恬,求求你救救我,只有你能帮我。”他俯首于床沿,满脸悔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