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自是认得,心下一喜,远远便喊了出去:“孙婆婆。”
那老妇自然就是孙婆婆。孙婆婆经人一喊,亦是回转头来查看。但见眼前人,宛如昔日好女,神态悠然,温柔可人。心下一顿,嘴上却是没能跟上,只是吞吐了几下,“你是,你是……”
“我是莫愁啊,孙婆婆。莫愁回来了。”李莫愁亦是迫不及待。这孙婆婆虽说只是古墓中的佣人,但是自幼照顾李莫愁,感情亦是不错。李莫愁在此间遇到,自然是欢喜。
孙婆婆脸色先是一喜,而后却是一忧,随即便道:“莫愁,这两年你在外面可曾吃苦,可曾被人欺负?”孙婆婆一连问了多个问题,尽是关切之意。对于当初李莫愁擅离古墓之事,却也是绝口不提,只是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李莫愁并不多说,只道一切安好。随即说了缘由,孙婆婆自然高兴,便引得李莫愁一起上山,去见师傅。
重见古墓,李莫愁心中自是万般感慨。
孙婆婆先行进去通报,而李莫愁自是留在门外,只待早一刻能与恩师相见。不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孙婆婆竟无一点回音。
李莫愁性子一急,也不曾多想,就想径自进去。不料脚步才迈开,就听见古墓内传出一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恩师。只听得人声道:“痴儿,你回来了吗?”
李莫愁急急点头,也不管别人能否看见,便回道:“是,师傅!”
师傅安静了片刻,忽又道:“你知错了吗?”话中似无喜怒,却听得李莫愁心中一凛。一语刚落,师傅的语气忽然变了样,直喝道:“你当真将门规视为何物了?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李莫愁但感一股内劲从墓门中冲出,自己身形立马退了几步。当下心里一紧,才明白适才自己想要硬闯,或是惹怒了师傅,当即双膝一弯,在门口跪了下来,口中只道:“莫愁不守门规,偷溜下山,如今不告自进,更是无礼,请师傅责罚!”李莫愁心中有悔,又甚心急,一跪之下竟把膝下青石板跪出两个坑来,膝盖之下全是碎石砂末。
又是片刻安静,而后又是淡无喜怒的人声,“你的事情,孙婆婆适才已经告诉我了。不过你终究违背了誓言,也不再是我古墓门人。你跪我也没用,我也不会责罚你,你还是走吧。”
李莫愁一听,心里更急,只道:“师傅,莫愁知错了!就算你要将莫愁逐出师门,莫愁也想再见你一面。”
李莫愁说完,里面竟无回应。李莫愁不甘心,却也是倔强,直道:“师傅若是不见莫愁,那莫愁就跪在这里不离开。师傅一日不见,莫愁便跪一日,师傅一生不见,那莫愁便跪死在这里。”
“好,那你就跪死在那里吧。”
李莫愁又是连唤了数声“师傅”,却再也听不到回应。心内一急,却又不肯认输,只在原地跪着,纹丝不动。
这一跪便是一日一夜,李莫愁膝盖尽被碎石砂砾磨破,但身形尤是一动不动。
待到次日午时,孙婆婆却是出得墓来,一见莫愁摸样,甚是不忍。急欲近身搀扶,口中连连说道:“莫愁,先起来罢。你先去山下找个住处落脚,待我慢慢再向你师傅说。”
孙婆婆上来搀扶,却是拉不动李莫愁。李莫愁从小性子刚烈,孙婆婆本就有所了解,只是不曾想到,竟能倔强到这般地步。只听得李莫愁说道:“孙婆婆不必扶我,莫愁昨日已经说了,师傅一日不见我,我便一直跪下去!”
忽然,墓内传出师傅的声音,似有轻叹,只道:“痴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我若当真不见你,你便真的跪死在这里吗?”
“是,师傅!”李莫愁依旧硬气道,内力源源不断灌注双膝,好让自己保持身形。
“那你便跪吧。”师傅说的甚是平淡,又道:“孙婆婆,你也不必扶她,就让她跪吧,她愿意跪多久,就跪多久。反正她现在已不是我古墓众人,生死于我无关。”
师傅说完便不再开口,急得孙婆婆左右为难。李莫愁却是不曾动摇,只道:“孙婆婆你回去吧。莫愁若是跪死了,便也认了。”李莫愁说完亦不再开口,孙婆婆只能怏怏而回。
日月轮替,又是一日一夜。
待到第三天傍晚,李莫愁身形已然有些不稳,双膝所跪之下砂石尽已染红,若不是内力甚高,光这不吃不喝,就早已要了人命。
李莫愁此时已是甚为吃力,若不是放话在前,定也要早早瘫了下去。此刻倔强之下,硬是支撑不倒。
忽然,墓门开来,走出三条人影。
石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