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抬袖抹了抹额头汗珠。
“大师,您只管在我这里静养,我定助你疗伤。”李莫愁说得也是诚恳。只不过一灯却是淡淡一笑,便道:“女施主菩萨心肠,实属难得。只是贫僧心有不解,不知女施主可替我解答。”
“我?……”李莫愁受宠若惊。自己心性未定,佛学修为极为粗浅,偶有所知,也是先前听人说起。此刻一灯这般说,却教她不知缘由。
“女施主身上,有贫僧未解之谜,如若方便,可否相谈。”一灯确是惊奇。李莫愁摸样不过二十出头,但适才内功之深厚,绝对有数十年功力。
“大师想知道什么,莫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便是。”李莫愁此刻对一灯甚是敬佩,但凡他问,自己必当坦诚。
果不其然,一灯稍后便是询问李莫愁身世。李莫愁亦是不予保留,一一说尽。
“原来是林女侠的门人,难怪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一灯口上赞叹,心内却仍存疑。除非李莫愁当真练了什么旷世奇功,若不然,这般年纪又何来数十年的功力。只是此刻见得李莫愁脸色,甚是诚恳,应是毫无保留。当下心中便道:“或真是武学奇才。”
李莫愁说尽师门,却犹有心思。只是一灯不问,她却不好开口。一灯观她神色中时有黯然,却道:“女施主可还有话说,若有话,贫僧愿做听者。”
李莫愁这段时日以来,其实心中甚苦。好几次都是梦中惊醒,泪湿枕边。只是身边无人,洪凌波毕竟孩子,又兼师徒之名义,更是无处说。此刻一灯慈爱,自己却似无助孩童一般,将心内苦楚、迷茫、哀伤悉数说尽。
“阿弥陀佛。”一灯只是念佛,任李莫愁独自低诉,亦不管李莫愁说到后来已然轻泣。
直至蜡烛燃尽,屋内一暗,李莫愁才蓦地回神。当即收敛情绪,好生尴尬,却道:“让大师见笑了。”
“贫僧有何可笑?”一灯淡然一笑,柔声道:“女施主敢爱敢恨,敢作敢当,谁人笑你?”
“大师,别人如何看我,我并不在乎,我只是心内不安。”李莫愁垂下眼帘,面有愧色。
“如何不安,你倒说来听听。”一灯顺她之言,缓缓导之。
李莫愁自是一吐心结,只将杀人之事相说。一灯听她言语,只道她已起了执念。待得李莫愁说完,一灯便是轻轻一笑。
一灯起身,又点一根蜡烛,借着烛光,便是摊出一掌,掌心朝上,口中佛语,便道:“女施主,你可知,这便是佛。”
李莫愁哪里懂得高深佛理,只是看着不语。只见一灯随即掌心朝下,口中又道:“这,也是佛。”
李莫愁依旧不语,只等一灯明说。却不料一灯手指凌空一点,竟将烛火点灭,口中却说:“这,便不是佛。”
“光是佛,暗便不是佛?”李莫愁似懂非懂,正要启口相问。一灯却又说道:“世上人心晦暗,有些人,永远渡不成佛。”一顿,再道,口中已多几分庄严,“佛法虽广,却有三不渡。无缘者不渡,无信者不渡,无愿者不渡。”
“大师,你是在说我心中无佛,只有魔吗?”李莫愁却是一怔,自己从来就不知什么精深佛理,自然就是三不渡之范畴了。
“女施主菩萨心肠,怎会是魔。”一灯柔声道:“女施主善念为执,却也是入了障。”
“大师,这又是何意?”
“女施主可知,佛有杀人刀,又有救生剑吗?”一灯俨然布道,缓缓再道:“魔障起而不能渡者,便成了魔。魔祸人间,便要佛祖驱之,是故才有杀生救生之说。有些人因业报随身,处境凄惨;你杀了他不是杀人,而是斩断他受恶报的机会,不让他再受苦;所以是保护了他。还有些人,平日作恶多端,你杀了他是为了使其不再造恶业,其实是保护了无辜。正所谓: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李莫愁隐隐悟得一些,随即想起白天话语,喃喃道:“除恶即是行善……”
一灯却不再说话,只是淡然一笑。李莫愁独自静思,却忽见得屋内光亮一起,一灯正把蜡烛重新点起。
李莫愁蓦地明了,一灯这是在点化她。只不过期间误杀,或有牵连无辜,终让李莫愁尚有心结不解。
“大师所言妙理。莫愁除恶,当是无愧,只不过无辜枉死,却是我的罪孽。这番罪孽,大师又待如何说。”
“罪孽便是罪孽,无须解说,你安心受下便是!”一灯却是不予解脱之说,竟要李莫愁担下心中罪孽。见得李莫愁愕然,又道:“岂不闻佛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