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之后便是密密麻麻的酸楚,他的一生蛮荒,像是被天神放逐,要尝尽世间苦楚。
亲友尽绝,恩师不贤,世人惊惧,贬低不已。
她想知道,他到底错在了哪里,才能被如此亏待。..
叶昭榆看着那迦,轻轻扯了一下嘴角,“要不法师展开讲讲?”
那迦拨动着念珠,回忆着往事,清泽的眼中带着一缕笑意,“三岁那年,我被父亲送上了虚化寺,原本我是百般不愿,可听父亲说,少主诘也是三岁时便去了寺中修行,如若我去了虚化寺,他便是我的师兄,我就可以借着他的身份在王庭为所欲为了。”
想到这里,那迦摇头笑了笑,“年少无知,被那玩笑的话术诱哄,便只身上了虚化寺,后来,果真见到了诘,如愿做了他的师弟。
他是师尊最疼爱的弟子,悟性极高,天资过人,六岁便已阅经书千卷,七岁能与高僧登台辩经,性情温和,知书守礼……”
叶昭榆听着他的描述,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尊琉璃似的小人,安静的跪在佛前,一字一句的颂扬经文,潜修业果。
那尊小人干净的纤尘不染,像是每一个隆冬时节的一捧初雪,洁净而美好。
好想,好想将其收藏。
此时,虚化寺内,佛像倒塌,香火尽绝,案前唯有一盏莲灯明灭可见,在肆虐的杀意中摇曳生姿。
乌吐克被一脚踹在佛像身上,无数金丝瞬间蜿蜒而去,贯穿了他的身体,却独独避开了心脏。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涌出,他全身痉挛不止,却无法摆脱金丝半分束缚。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只见摩那娄诘浴血走来,脸上沾着无数鲜血,与他的红衣相得益彰。
他冷白的手拿起案前的莲盏,抬手晃了晃,随后一下吹灭,偏头朝他一笑,妖异万分,“师尊,你败了。”
乌吐克死死瞪着他,心有无限不甘,他像是那盏被吹灭了的莲灯,明火不在,只余青烟。
摩那娄诘步伐闲散的朝他走去,取下腰间匕首,慢条斯理地打开,勾唇笑了笑,随后毫不留情的将利刃送入肉里。
“噗嗤”一声,血溅了他满身,他眼中满是兴色,哈哈大笑起来,痛快无比。
随后一把捏住乌吐克的下巴抬起,眸色森寒阴冷,“放心,不会让你这么快的死掉,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信仰崩塌,整个西域无人再信奉你,我要你看着我最终加冕为王。”
“摩那娄诘,你休要放肆!”
戒律长老手持僧棍,领着一众弟子将满身杀意的人团团围住。
摩那娄诘指尖撩起金丝,一派风轻云淡的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都说戒律长老刚正不阿,赏罚严明,对佛门弟子一视同仁,可国师犯了错,怎不见长老严惩?”
“师尊修身律己,怎可犯错,你休要胡言!”
“是吗?”
摩那娄诘冷笑一声,随后金丝铺天盖地的向着周围蔓延,血雾瞬间弥漫,只听他不急不缓道:“既然长老在其位不能司其职,那本少主就代劳了,今日替你佛门惩戒逆子。”
“你休…呃…”
话还没说完,红色身影便瞬间来到他的身边,他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便被人拧断了脖子。
摩那娄诘抬手将人砸出,周身杀意高涨,不再有任何保留,操纵着金丝收割着反抗者的性命。
风沉云落,天光不明,圣殿之上仿佛正进行着一场血色洗礼。
哀鸿如潮,血流不止,就连泛白的日影都躲进了云层之中,怕惊扰了屠戮者,剑指苍穹。
“嘭”的一声,一人被摩那娄诘踹出,砸开了圣殿的大门。
殿中菩提繁茂,经幡飘扬,时间在这里仿佛静止了一般,没有落下丝毫俗世的尘土。
与世隔绝的宁静,耳边仿佛传来悠远的梵音,绵长且熨贴。
乌吐克坐在正殿之中,用唯一的一只手拨动念珠,闻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殿外之人。
“那日也是这般光景,你推开了这扇大门,从那时起,你我便结下了因果,可这因果对于你我来说,苦不堪言。”
摩那娄诘面色漠然,踩着暗纹玄靴进了正殿,一身红衣招摇,寒眸似刃。
脸上斑驳的血迹为他平添了几分鬼魅之感,似从冲天血阵中杀上九天的修罗,此时正大摇大摆的走向神佛,拿捏着他们最后一丝脉搏。
“原来师尊也觉得苦,那我日日夜夜苦修之时,师尊可替我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