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微雨漫过青石板,浮起一阵水雾,街上游人形色匆匆,纷纷举起衣袖遮着头,朝着屋檐下小跑去。
叶府门口,周伯合上伞,对着朝他行礼的侍卫点了点头,随后一跛一跛的朝着大堂走去。
叶昭榆正站在花架前,抬手逗弄着两只画眉,清脆悦耳的鸣叫顿时在大堂内散开。
“禀郡主,末将去县衙问了,说三天前跳楼身亡的孩子是城西富商崔甲的独子,被人用玩具骗走,随后诱杀。”
叶昭榆手一顿,蹙了蹙眉,“知县可仔细查过此案?”
三日的时间,就得出了这么个结果?
“知县闻郡主对此案颇为关心,遂命人重审此案,除了诱杀,没有找到任何他杀的痕迹。”
叶昭榆垂眸抚摸着画眉的羽毛,沉声开口,“崔氏可有仇家?那引诱孩子跳楼的凶手可找到了?”
一个小孩子,虽顽劣,但不至于让人平白生出取他性命的欲望,还是那般惨烈的死法。
若是仇家,那还说的过去。
但,到底是谁的仇家,这又得另当别论。
“凶手还在找,那崔氏是黎州出了名的大善人,虽其子顽劣,但平日里未曾与人结仇,若论仇,恐怕也只有生意上的摩擦了。”
叶昭榆点了点头,微微弯了弯唇,音色轻和,“还要辛苦周伯再去崔府走一趟,替我探探哪些人与崔氏有过怨,也好着手查起,早日让那孩子安息。”
“是。”
周伯走后,叶昭榆又在大堂里待了一会儿,看着窗外连绵的阴云,总觉得不会轻易散去。
巡抚衙门,一人身着浅清色官袍,腰环银带,神情焦急的在门口来回踱步,伸长脖子不停地朝着远处张望。
不一会儿,一顶低调奢华的轿子由四人抬起,缓缓从烟雨中走来。
他也不撑伞,连忙迎了上去,行过礼后对着轿子焦急开口。
“大人,今早又死了一个,下官怕再这样下去,消息迟早会传到郡主的耳朵里去!”
轿子被撩开,一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抬眸看他一眼,胡须微颤,沉声道:“进府再说。”
“是。”
衙内,黎州县令焦急的在屋内走来走去,喃喃开口,“就这短短三日,黎州便死了十余人,还桩桩件件暗指郡主,这可如何是好?”
自从那小孩死后,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紧接着打更的更夫死了,夜醉归家的行人死了,就连在家睡的好好的老翁也死了……
似是只要与郡主有过接触的人,都在慢慢死去。
而无一例外,他们身边都会出现一个诡异的陶俑人偶,都在某处刻着“盛安”两字。
像是带着什么诅咒一般,它出现在谁的身边,下一个死的便是谁。
巡抚拿起桌上热茶喝了一口,眉头紧锁,沉声道:“此事先不要惊扰郡主,等我等将背后装神弄鬼之人揪出,再上禀。”
“可是……”
巡抚抬眸看他一眼,“没有可是,盛安郡主冠绝荣宠,就连陛下都得哄上三分,如今回归黎州,我等若让她在此委屈了,别说陛下,就是侯爷也饶不了我们。”
中原最尊贵的郡主,除了天子,谁敢提审于她。
县令瞬间息了声,随后又抬眸看向上座,“那如今该怎么办?”
“开启宵禁,全城戒严,让守卫夜里巡城紧密些,勿要再生事端,本官会派人与你一起查案,定要将那幕后之人拿下,还郡主一个清白!”
“是。”
县令走后,巡抚仰头叹息一声,黎州背靠整个止夷山,说白了,也就是背靠定安侯府。
竟然也有人敢在侯府的地盘上撒野,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抬眸看了一眼身边的随从,缓缓开口,“挑些重礼送去侯府,就当是本官治下不严,扰了郡主游街兴致的赔罪礼。”
“具体需要送些什么?”
巡抚抬手摸了摸胡须,沉着眼眸思索,随后想到什么,缓声道:
“听闻,近日给郡主送礼的大小官员不在少数,你就和他们送一样的便好,万不可特立独行,让人觉得本官是要贿赂郡主。”
“明白。”
“郡主!郡主!奴会弹琵琶,要不奴给您来上一段!”
“奴会唱小曲儿,郡主要不要听!”
“郡主,奴会……”
叶昭榆一个头两个大,看着一群穿着花花绿绿的粉面清倌拉着她的衣袖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