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榆赞许的看他一眼,不错不错,有眼光,她贺叔可非池中之物!
随后步伐轻快的走过去,凑到棋盘上看了一眼,随后鼓着腮帮子开口。
“贺叔,我来黎州这么久了,你怎么不下山看看我?”
贺衍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看她一眼,眼中盈着一丝笑意,随后叹了一口气,道:
“你来黎州一月有余了,可清闲过片刻?”
叶昭榆垂眸看着袅袅升起的热气,轻轻扯了扯嘴角,“原来贺叔都知道了。”
“你说呢?”
贺衍抬眸瞪她一眼,“这里是人迹罕至,可还没到与世隔绝的地步,黎州城的乱子我也有所耳闻,便未曾下山,再给你添乱子。”
听到他关切的语调,叶昭榆眨了眨眼睛,一股酸涩之感顿时盈满整个鼻腔,就连眼睛也微微发热。
她咧了咧嘴角,低声开口,“我原本以为,我远离了盛京,我便可以轻松片刻,可偏偏事与愿违。
那些眼睛跟着我来到黎州,他们意图露骨,不过是想拉我下马,做困兽,布杀局。
我背后像是有一只大手,一次又一次的将我推上危崖,我马不停蹄地逃窜,想方设法的对抗,可他总能先我一步。
我就像是身处一口大缸之中,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当他敲出一个口时,我方能做出反应,设法去堵。
可我无法抓住那只手,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在口快要裂开时伸手去堵,眼睁睁的看着,裂口越来越多。
我不想再陷入桎梏,我想冲出囹圄,可每当我快冲出去时,那只大手又将我压在地上,看我做困兽之斗。
明明,明明我已穷尽所有力气反抗,可终不过一场空,只见那裂口越来越多,我好似怎么堵,都堵不完。”
山风呜咽,吹动着她的宣泄,她眼眶通红,却强忍着泪水不肯落下。
贺衍眼中盈满心疼,叹息一声,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一滴泪瞬间砸在地上。
只听她压着哭腔开口,“阿娘说,人之一生,短且憾,是什么年纪,便思什么事情,莫错过年华,空对月。
我不过及笄之年,当思钗裙罗锦,可如今,愁不尽,千般算计却怕棋差一步。
身后背着无数人的希望,从大漠逃回盛京,从盛京再到黎州,不敢停,不敢死,怕一不小心,便将所有人带入深渊,万劫不复……”
摩那娄诘眼睫轻颤,紧抿着唇,任她宣泄。
这一个月以来,她都在绷弦,压抑的太久,不将情绪发泄出来,绷紧的弦迟早会断。
直到她渐渐平静下来,他才抬手替她擦泪,随后将人揽进怀中,轻声开口。..
“要是前路难走,我就抱着你走,别怕,总能走的下去。”
她的难处在于,她所背负的东西,可以对外邦之人道来,却不可对至亲之人言说,一个字都不敢。
所以,孤立无援。
叶昭榆一觉醒来,已是次日中午。
她抬手伸了一个懒腰,看着早已醒来,端坐在窗前看书的人,弯了弯眸,“小谢公子早啊!”
摩那娄诘抬头看她一眼,眸光缱绻,轻笑一声,“早。”
待洗漱完后,侍女端来早膳,摩那娄诘起身走过去,陪她用膳。
叶昭榆咽下一口粥,眼睫忽闪,缓缓开口,“今日便是第三天了,城门口可有动静?”
摩那娄诘夹了一块藕片递过去,抬眸睨她一眼,音色低沉,“用膳。”
“哦。”叶昭榆一下闭嘴,随后默默地啃着他夹来的藕片。
摩那娄诘轻叹一声,抬手端起手边茶盏,浅呷一口,随后缓声道:
“他若真在意他的母妃,这最后的期限,他必有所行动。
城内城外本君都让人埋伏好了,他的人一来,本君会先让他们将人偶带走,随后让埋伏的人前去追踪,总能寻到他本人的踪迹。”
叶昭榆朝他竖起大拇指,随后欢快的用起早膳来。
“昨日下午,贺参军来信,让你去止夷山一趟,有事与你相商。”
叶昭榆用完早膳,正瘫在椅子上休息,闻言,一下立起来看着他。
“你怎么不早说?”
摩那娄诘抬手理了理她脸侧的发丝,眸色慵懒,不急不缓道:“现在说也不晚,走吧,上山。”
江南岸,多回廊,微风吹柳摇,萦萦傍轩窗。
两人打马而过,踏过江南岸,绕过飞花巷,朝着远处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