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去,跪地奉上。
“殿下,属下将宸妃娘娘迎了回来。”
萧如顼猛然回头,垂眸看着盈满裂痕的陶俑,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他抬手将陶俑抱入怀中,上挑的眼眸微颤,“母妃,儿臣不孝,让您受苦了!”
自从那老东西进了城,就不再听从他的调遣。
他这才亲自走险派人去劫,又生怕被人追踪,让人绕了三天,才将陶俑送到他的手里。
此地距黎州有一段距离,是北幽铁骑的必经之地,他要亲自将人迎入黎州!
密林之中,暗卫隐于树冠之上,四处戒备,悄无声息的,像是与周围景物融为一体。
“啪嗒”一声,一阵轻微的细响击着树干,几双眼睛同时朝着声源看去。
他们刚一转眸,一阵杀意陡然从身后传来,不待他们做出反应,一双手捂着他们的嘴,手起刀落,鲜血瞬间喷出。
几人敛着气息,落在一处矮坡下。
乌藉手中双刀染血,褐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着不远处抱着陶俑的人。
“九姐姐,何时动手?”
让他们好找,一路上弯弯绕绕了这么久,还不是被他们找到了。
司葵清冷冷的眼眸扫了一眼周围侍从,手一抬,音色低沉,“拿弓来,公子说了,勿要纠缠,只取敌首。”
话音刚落,一阵大地震颤的声音陡然传来,她动作一顿,静静听了片刻,瞳孔猛然一缩。
“不好,有大批军队前来!”
乌藉一惊,“那该怎么办?”
“沉住气,趁机取敌首。”
一阵狂笑突然从崖边传来,只见那人抱着陶俑,听着阵阵蹄声,看着不远处笑弯了腰。
“哈哈哈哈,盛安啊盛安,北幽大军已到,此次你跑不掉了,哈哈哈哈……”
不远处的山隘下千军万马,宛若踏碎千山而来,扬着蔽日的旌旗,疾如奔雷,朝着前方奔袭。
他眼里满是疯狂,抬手抹了一把笑出的泪,宽袖一扬,高声大喝,“来啊,都来,让黎州湮灭于战火,让盛安死于城破,让西域君主葬于中原……”
“轰隆”
一阵惊雷蓦然落下,晴空万里的穹顶瞬间阴云密布。
天地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战争气息,泱泱乌云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周围侍从看着在崖边发疯的人,纷纷垂下头去。
萧如顼迎着风,迎着阵阵杀声,迎着烽火硝烟,高高扬起下巴,重重指着山下。
“大盛最尊贵的郡主又如何,西域最高贵的君主又如何,中原最稳固的城池又如何,还不是都被本殿玩弄在手!
她杀了人,本殿便让人去杀她,谁挡谁死,本殿要让她千百倍的奉还,本殿才是玩到最后的人,本殿乃未来的储……唔……”
一支长箭在空中划出黑色光线,撕裂漫天的疯狂而来,伴着他的呼啸,直直钉在他的胸膛。
他一仰头,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朝着山下坠落,周围侍从脸色一变,惊呼出声,“殿下!”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一般,只听“嘭”的一声,一道身影砸在地上。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角溢出,他怀里紧紧抱着陶俑,眼珠微微颤动,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扯出一个带血的笑,随后千军万马一踏而过。
他亲手谱了一场乱局,如今,亦由他第一个迎乱局开场。
可是,这又如何,终究万物都入了他的局。
司葵扫了一眼跪在崖边,六神无主的侍从,抬手收了弓,领着人快步往回走。
“乌藉,快,带人抄近道回城,将黎州城的所有狱主召回,守在公子身边,我随后到!”
“是!”
司葵翻身上马,扯下内衬上的白布,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下一行小字,随后抬手抵在唇边,一阵嘹亮的声音传远。
不一会儿,无数雄鹰俯冲而下,绕在她的身边盘旋。
她抬手将白布塞入竹筒,摸了摸雄鹰的尖喙,“将信传回大漠,要快!”
雄鹰尖啸一声,瞬间展翅飞远,翻云越海,朝着大漠滑翔。
她抬手摸了一下肩上的雄鹰,音色低沉,“去找画殷。”
画殷应该已经被中原人送到了边境,如今正从西域边境往黎州赶,让他回去直接带兵前来。
君主派了八位狱主陪他,如今黎州只余九位狱主,北幽铁骑来势凶猛,怕是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