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轻易败于一场血雨。
他看着那人又拿起重弓,顿时面色一白,高喝一声,“鸣金收兵!鸣金收兵!”
西域君主的箭,常用来万人中取敌将首级,威慑敌军于百里之外,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倒塌的军旗便是警告,再不收兵,下一箭便是他的首级。
摩那娄诘站在血雨之中,墨发飞舞,威仪风华,脚下是累累尸骨筑成的高墙,言说着他的杀伐与铁血。
看着收兵远去的队伍,冷戾嗜血的目光收回,抬眸扫了一眼散乱的人群,目光落在一道纤细的背影上,随后缓步走了过去。
夕阳残照,血雨骤歇,腥风在狼烟四起中低语,将今日功绩传唱。
“哐当”一声,叶昭榆手中的长枪砸在地上,滚出数尺后遇见尸骨停下。
她撑着军幡,脱力的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旗杆,满身无措,任由雨水冲刷。
战火骤然一停,一夜的血战,就连周围士卒也无措起来,淋着雨,茫然的看着她。
这一战,他们不知为何而起,不知为何而至,更不知怎般去守。
敌众我寡,将军死殉,前路如何?
“叮呤呤……”
叶昭榆听着金链轻脆的声响,在雨中垂着头,雨水顺着长睫滑落,有气无力的开口,“谢归哥哥,发生了什么?”
她实在不知,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摩那娄诘蹲下,琉璃色的眼眸轻颤,抬起她的头,音色平缓,“北幽大军突袭黎州,守城将领殉城,你带兵迎敌,大退敌军。”
叶昭榆眼睫轻颤,冰冷的雨水砸进眼中,泛着生疼。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被雨水冲刷着的战场,罡风卷着血雨,尸横遍地,流血漂橹。
她眼睛一热,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眼泪混着雨水落下,无措的扯着他的衣摆,“我,我什么都没做,只因,只因我是盛安……”
上午听到耳边的尖啸,便不顾一切的冲入了战场,第一次这般身临其境的感受战火的烧灼。
不是不怕,是不敢怕。
怕身前敌军凶猛如虎,她一怯,便被猛扑,怕身后百姓目光如炬,她一退,便被抛弃。
因为敌军与百姓都喊着她的名字,前者带着势在必得的邀约,后者带着声嘶力竭的绝望与痛恨。
她不敢想,她若败了,她与他们会有怎样的结局。
“盛安之意,祈大盛长安,无错。”
摩那娄诘俯身将人抱起,暗纹玄靴踩过尸群,朝着城内走去,抬眸看了一眼四周,肃声开口,“回城!”
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不容置喙的号令感,像是久居高位的将帅,只一眼,便不容忤逆。
士卒收了茫然,立刻将脑子里的弦拉紧,回城布防,等着下一次的作战。
“若累了,就闭上眼睛,我就在这里,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叶昭榆卸了全身的力,双手无力的垂着,被人抱着往前走,身上微微发抖,闻言,闭着眼睛,喃喃出声。
“谢归哥哥,我想哭。”
城门关闭,摩那娄诘抬脚走在破败的长街上,四周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他琉璃色的眼眸未惊波澜,丝毫未曾触目伤怀,沉声开口。
“你想哭,是因为今日之局面见的太少,若日后,你敢身先士卒,救一人,或一城,你就再也不会哭了。”
叶昭榆鼻尖一酸,将头埋进他的肩窝,音色沙哑,“像你一样,像三叔一样。”
“不用像我们,你比任何人都英勇,你今日那一冲,便超过了许多人。”
四年前她敢孤身守城,今日她敢接起倒下的旗帜,便已配得上“英勇”二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