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隐若现,正屈着长腿,踏在一旁的矮凳上。
腰间金扣叮呤作响,肃杀且妖异,带着十足的危险感。
他的眼尾扫过案前的人,轻呵一声,殷红的薄唇轻启。
“这么晚了,国师不作歇息,待在本君帐里作甚?”
那迦将手中卷轴放下,拿过念珠细数起来,抬眸看着他,音色清冽温润。
“来为师兄看诊。”
摩那娄诘微微挑眉,抬脚走过去坐下,不等他轻叩桌案,一盏热茶便递了过来。
他轻笑一声,接过茶盏晃了晃,悠悠开口,“还挺上道。”
那迦拨动念珠,眉眼澄澈,周身纤尘不染,温声开口。
“早一刻晚一刻,都逃不过师兄的使唤,不如主动些,还能落得自愿为之的名声。”
摩那娄诘轻呵一声,指尖摩擦着杯壁,看着他,眯了眯眼睛。
“这么说,国师十分不愿被本君使唤?”
那迦拨动念珠的动作一顿,挣扎了一番后,如实作答。
“并无十分,约莫只有一分。”
摩那娄诘嘴角一抽,抬手将茶盏往前一推,大马金刀地在椅子上,周身透着几分散漫,语调不急不缓。
“长兄如父,本君大度,那一分,便不与你这逆子计较。”
那迦:“……”这叫不计较?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拨动念珠,换了一个话题。
“师兄打算何时收兵?”
摩那娄诘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案,俊美无俦的面庞带着无限冷意,眼底暗流汹涌,像是要将万物吞噬。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语气不辨喜怒,“当然是,北幽作困兽逃窜为止。”
阿榆遭受的,北幽大汗都得受一遍,不然,对不起他作死一趟呢。
那迦眸色清浅,温声开口,“蛮夷好战,武力非凡,北幽能居于四国之列,便不是庸碌无为之国。
若西域大举进犯,倾兵征伐,方能拿下,如今不过出兵十五万,拿不下北幽。”
摩那娄诘轻笑一声,端起茶盏浅呷一口,沉声开口。
“此番,先助中原讨伐北幽,本君要让北幽一半的疆土沦陷,至于那剩下的一半,”
他弯唇笑了笑,眸色幽深,“等阿榆成了西域的王后,不再受中原的牵制,西域铁骑必须踏平北幽!”
伞外雨声淅沥,叶昭榆呼出一口气来,指尖被水雾沾湿,泛着冷意。
不怪她们大张旗鼓捂嘴,实乃西域君主潜入中原,与定安侯府有染。
此事若经传出,当在朝堂之上掀起惊涛骇浪。
中西突然间的建交恐怕都变了味,怕不是定安侯府通敌叛国,故意让朝堂放松警惕,实则是联合异族谋位。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通敌叛国的罪名,她定安侯府担不起。
她眼睫轻眨,目光透着几分迷茫。
若再来一次,她还会如此任性的邀他来中原吗?
明明步步都问心无愧,可好似步步都是错的。
做人要安分守己,勿逾矩半步。
可何为安分守己?
她没有反叛之心,没有攀附之意,更没有勃勃野心。
只不过随心而动,好似便坏了规矩。
她明明不是傀儡,身后没有丝线,如今却感觉束缚万重。
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留了把柄于人,此后便万劫不复。
“叶昭榆,你怎么不开心了?”
萧瑶手中折了一支荷花,歪着头看着她,发间红穗晃动,带着几分娇俏之感,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疑惑的看着她。
叶昭榆看着一脸单纯的人,眸光流转,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叹一声。
“因为我长大了。”
萧瑶奇怪的看她一眼,踮起脚尖,抬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扬起下巴开口。
“你不就比我高了那么一点点嘛,你怎么就比我长大了?长大了为什么就不开心了?”
叶昭榆抬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裙摆随着冷风拂过露出一角,又瞬间被微雨沾湿。
她眯了眯眼睛,脑中想着网抑少年,缓缓开口。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长大了,便失去了随心所欲的资格,更要步步为营,事事谨慎,才能走的下去。”
萧瑶哼笑一声,双手叉腰,大喊出声,发间红穗晃动不已。
“本公主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