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对,就是舍不得了,那该怎么办啊?”
听着小丫头带着哭腔说着不舍,字字真诚,声声泣泪,这次换他愣住了。
冷寂的心有些发胀,怎会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与常人相斥的行为。
信奉他?不舍他?那不是他该有的。
畏惧他,远离他,才是他该得的。
他将怀里的人推开,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轻笑一声,“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来者尽兴而归便可,歌舞已赏,佳肴已尽,舍不得走也得走了,郡主可不能让本少主言而无信。”
人世间,逢与别,似浮云聚散月亏盈,周而复始,圆满难求。
小孩都会依恋大人,不舍他们的好与陪伴,但终究是孩子,年纪小,忘性大。
等他们再遇到更多的人,哪还有那么多的不舍。
叶昭榆抬眼看着面容沉静的人,想将他一笔一画的刻进脑子里。
这可能是他们今生唯一一次相遇,往后可能都不会再见了,她想记住所有让她生活惊起波澜的人或事。
她抿了抿唇,红着眼睛退开一步,右手交叠在左手上,朝他肃拜一礼,姿态端重。
“承蒙少主庇护,盛安感激不尽,今夜一别,山高水长,愿少主往后余生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她以郡主之礼拜别,端重又严肃,用自己最尊贵的身份向他祈愿,妄想能凭此多得神佛一份青睐,佑他无虞。
摩那娄诘立于孤月之下,在模糊的人影中,端端受了这礼。
他喉珠滚了滚,音色沙哑,“善。”
凛冽的寒风将两人的衣袍吹起,衣摆相叠。
长风万里的月夜,萧然四壁的楼阙,就连漠漠西域的落雪,都在应和着此时的拜别。
亥时三刻,陵宫周围燃起了熊熊大火,无数士兵被坚执锐,冲着杀上正殿。
少主亲卫从黑暗中奇袭而出,与众人厮杀在一起。
铁甲光寒,杀声震天,蒙挲一身玄甲,眼中杀意翻腾,扛着长及腰身的长刀,抬手一斩,便是三人。
他长刀直指陵宫正殿,大喝一声,“杀!”
今日这陵宫便是他们为少主选的葬身之地,直接让他入主王陵。
王庭与各国兵马都在此,蒙挲目光狷狂,冷笑一声,他活的了吗?
叶昭榆本来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等着待会离开。
乌藉突然冲了进来,面色凝重,拉着她便往外走,语气急切,“快随我离开,我送你回中原。”
叶昭榆一惊,这么捉急?
当她出了大殿,看着漫天火光,耳边传来千军万马的厮杀时,她才明白为何她今夜要走。
“今日王庭兵变,少主将与国师和君主对抗,是不是?”
叶昭榆跟着乌藉一路小跑,额头上冷汗直流,心脏止不住的狂跳。
她知道王庭内里不和,摩那娄诘才会遭到数次暗杀。
但以为只是小打小闹,不会在明面上撕破脸皮,没想到内战来的如此之快。
原是早已兵临城下,从她来时便酝酿着这场困杀。
她懵懂入局,丝毫不知杀机汹涌,在她安然自得等待归家时,战火便已燃起,如今不过燎原而出。
乌藉冷笑一声,何止,少主今日是与西域三十六国对抗。
一群卑鄙无耻的小人,连正面叫板都不敢,趁着少主旧疾发作才敢动手。
呸,下作!
他看了一眼叶昭榆,避重就轻道:“是,那些人将陵宫围了,想在今夜置少主于死地,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能耐?”
战鼓擂动,耳边厮杀声惨烈,叶昭榆回头看着空中飞来的箭火,陵宫被慢慢卷入火舌之中。
她目光逡巡了片刻,才在混战中找到熟悉的身影。
那人斜倚横栏,衣袂翻飞,手挽雕弓,目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散漫。
对着长阶下的士兵,长指一松,三箭穿透长空而去,士兵瞬间被大力带着往后飞扑,顿时倒下一片。
叶昭榆看了片刻,随后收回目光,跟着乌藉走了。
如今这般局面,他应该早就预料到了,自有对策,不然不会与她定什么一月之约。
她如今自保有余,帮人不足,便不去添乱了。
家里还有人在等她,她得回去。
陵宫建在一座矮山之上,乌藉带着她来到后殿怪石嶙峋的山崖。
一队人早早在那恭候,她在众人的搀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