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们。”
后来,她拿着长枪,八风不动,背对着人群,站在他们身前,满腔孤勇与傲气。
红缨飘摇,锋刃清寒,愿身为百关,枪为万险,阻万千洪流,余一世清安。
她在无声的告诉所有人,虽千万人,吾往矣,她可败不可降。
他久久凝视着那背影,像是万古长夜中燃起的一捧薪火,以燎原之势烧出一条出路。
他心中思绪翻涌,何时,何时连一个稚子都有勇气挡在众人身前。
援军至时,将帅已去,山河凋敝,风雪同悲。
她跪在城门之外,哭了很久,痛彻心扉,直至声嘶力竭。
他听过太多悲恸,唯此让他心痛难安。
因为她们真的在为他们而战,从未,放弃过任何一个人。
她们是真正的正义之师,愿慷慨以赴死,挽狂澜于既倒,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自此,他重拾了气节,不再只知一味痛恨而不作为,想归于玉阙,肃清官场。
让君泽遍民,让世道清安,更让千万人前,没有稚子执甲。
也想,守住盛京城中的那一抹皎洁。
谢太傅看着沉浸在往事之中的人,长叹一声,“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可他却遇见了为他指路之人,越过关山,万里相逢,盛安,他不会害你的。”
叶昭榆拿起杯盏喝了一口,微风拂过额前,她眸光微动,喃喃开口。
“谢老头,怎么办,他命运坎坷,历经磨难,如今堪堪唤醒沉寂已久的初心,我就又让人家九死一生,老天爷怎么这么不长眼,老捉弄人家作甚?”
谢太傅也点点头,感慨道:“造化弄人啊,那日老夫见过他后,便被他的遭遇与气概震撼,觉得此子定是可塑之才,于是便给他指了一条路。
让他离开京城,从一个地方小官做起,一点一点积累业绩,他没让老夫失望,用了三年的时间,他的功绩呈现在了朝堂之上,一步步的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如今他被指认谄媚上官,滥用职权,构陷忠良,老夫是万万不相信的,所以今日前来找你,是想让你救救这后生,再去将他带出失路吧。”
叶昭榆长睫微眨,眼底暗流汹涌,“既然知道他是怎样的人,自然不能让那背后之人如愿。”
一步步的挖下坑让她们跳,怎能每次都如了他们的愿。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背后操刀的鬼,她非揪出不可!
“太傅这是何意?”
叶昭榆抬眸看向他,眼前像是有蒙蒙水雾,将人看的不真切。
今日怎么总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人,自从他下狱后,她从未去见过他。
如今听他们这般语气,好像其中暗藏隐情。
谢太傅拨了拨火炉中的炭,丹青水墨点染的宽袖在风中招摇,流云似水的浅笑一声,“盛安见到裴朝的第一眼,想到的是什么?”
叶昭榆回忆着那晚的一瞥,轻声开口,“云中孤鹤。”
谢太傅点点头,眼尾细纹上扬,“老夫也是。”
叶昭榆暗暗吃了一惊,抬眸看过去,“太傅认识裴朝?”
谢太傅叹了一口气,将怀中的信件递给她,音色怅然,“盛安自己看吧,老夫不信他是折腰屈节之人,更不可能谋害于你,你是他的引路之人,他因你才入了玉阙。”
叶昭榆怔怔地接过信件,一封一封的看了起来。
谢太傅拿起杯盏喝了一口,随后缓声道来,音色浑厚,带着几分沧桑之感。
“老夫第一次收到他的文章,是他跋涉千里,用全部身家买通门徒递给我的一首干谒诗。
寥寥几句,道尽了边关苦寒,昏官当道,民不聊生,揭开了这盛世之下的腐朽,平静之下的暗涌。
君权神授,君承神泽,泽未遍民,边末之地,哀鸿如流。
我久居京城,自以为如今明君当道,天下太平,哪来的黄口小儿,在此哗众取宠,便将他拒之门外。
只是,那几句话一直如鲠在喉,第二天便托人去寻他,想见见是哪个小子如此愤世。
见了才知,那是一个极为清瘦的少年,面容普通,只是那鹤骨松姿无比扎眼,皎如霜辉,温如玉粹。
我问他,因何想要入仕?
他答,只因一人,也因往后余生,不想再见稚子请缨,挡在众人身前。
他道,倘若盛世安宁,他愿埋没市井,混迹人潮;倘若盛世将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