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恨?”
摩那娄诘抬手落子,眼梢微挑,“落子便有结局,我接受自愿入的所有局的结果。”
贺衍赞许道:“善!”
星子挂满枝头,俏皮的眨着眼睛,带着几分少女的天真烂漫。
摩那娄诘盯着目前的死局,棋盘上杀气凌冽,步步危机,像是已经退无可退。
“可找到破解之法了?”
一道沉静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寥寥的笑意。
摩那娄诘拈起一子落下,贺衍摇了摇头,将最开始下的那子动了动,局面瞬间扭转,周遭棋子顿时可动,瞬间将他杀的片甲不留。
摩那娄诘大笑一声,“牵一发而动全身,妙极!”
贺衍抬眸看他一眼,平静的目光起了一丝波澜,“十四年了,当年那匹受伤的小狼已长成了整个大漠的狼王,可喜。”
山下第一眼,他便认出了他,因此才是故人来。
摩那娄诘抬手摘了面具,夜风拂过他深邃冷峻的面颊,眸似寒星,颜胜琼华,他起身,对着他肃拜一礼。
“谢归见过先生。”
贺衍点了点头,轻叹一声,“当年那般执着,既然早已有力反抗,为何如今才归?”
摩那娄诘眸光微动,轻叹一声,为何不归?因为,“心死了,手脏了,迷路了,便不归了。”
贺衍眼眸微眨,轻声开口,“他最为重诺,答应你的事他办到了,你母亲就葬在黎州,可想去看看?”
摩那娄诘长睫一颤,琉璃色的眼眸藏在羽睫之下,良久之后朝他弯腰一礼,音色沙哑。
“烦请先生告知。”
贺衍轻轻扯了扯嘴角,音色平缓,“等明天吧,榆丫头会带你去见她的。”
青山远带斜阳,余晖洒满三千青阶,带着醉人的晚霞,将碧空染成赤色。
叶昭榆眼底染着三分醉意,撑着下巴开口,“这酒,越品越醇,好上头啊。”
摩那娄诘抬手将歪歪斜斜的人扶好,看着一地的酒坛,都是她喝的,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若没有三两薄酒,还养不起你。”
叶昭榆弯眸笑了笑,脸颊染着酡红,“嘻嘻,以后我可以给你挡酒哦。”
摩那娄诘轻呵一声,抬手敲了一下偷偷摸向另一只酒坛的手。
叶昭榆顿时摸了摸被敲疼的手,泪眼汪汪的朝着身边的人告起状来。
“贺叔,他欺负我。”
贺衍弯唇笑了笑,山风吹起他的白发,青衫微寒,神情平淡,像是修道已久的仙人,眉眼间早就没了人间烟火,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谁让你贪杯,该打。”
叶昭榆瘪了瘪嘴,嘟囔一句“好生无情”,随后撑着下巴看向夕阳染红了的云海,弯了弯唇。
“哥哥说,等他北征归来,就来黎州看我,到时候我定要让他尝尝你酿的酒。”
几日前叶问荆来信,说北幽入侵,边关告急,他后她一步出了京城,领军戍边。
贺衍眼眸微沉,轻叹一声,“此战恐怕要延续将近三月,直至中原宴请四海。”
叶昭榆蹙了蹙眉,“为何?”
贺衍抬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语气微凉,“北幽向来如此,此时四月,中原宴请四海已是七月,而后再过几月便是立秋
草原一到秋季,寒潮暗涌,牧草枯黄,牛羊没有料草便会死掉,蛮子以牛羊为食,相应的,他们的粮食便会减少甚至匮乏,所以他们才会趁此机会向中原入侵。
若拿下中原的城池,便能在四海宴上向陛下提要求,换取更多的利益,中原宴请各邦每四年才举行一次,他们不得趁此大捞一笔。”
叶昭榆冷笑一声,眸中染着淡淡的讥讽,“我三叔在时,怎么没见他们打此主意?”
贺衍顿了一下,随后弯了弯唇,眼中盈满星星点点的笑意,“打了,不过又被阿陵打了回去。”
叶昭榆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是了,与三叔纠缠最久的便是北幽。
西域割据混战,内斗频发,南坻国力稍逊于其它三国,对外主张言和,唯蛮夷好战,掠夺成性。
一是妄想借此强大已身,二是内部资源匮乏,需要向外掠夺。
三叔曾经一箭将北幽天子射下马,北幽又惧有怒,与三叔大大小小打了近百场,直至最后一场惨胜收尾。
她叹了一口气,他抵千军,奈何薄命。
心头的苦涩竟比杯中酒更盛,她突然明白他们口中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