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晔转身走到太师椅旁坐下,接过近侍递来的茶,慢慢悠悠地喝了起来,等着那人的下文。
“禀殿下,属下查了在刑部任职的每一个人,从一名小衙役那里得知,宁国公府行刑那日,牢里莫名少了几个死囚,由于是死刑犯,便没人声张。”
萧如晔瞳孔一缩,随后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音色冷戾。
“继续。”
这是他的暗探,半年前,让他扮成刑部的一个小衙役,混在其中,慢慢收集可用信息。
如今,倒是有些消息了。
“属下顺着这点蛛丝马迹查了下去,发现那日行刑后,宁国公府所有人的尸骨都被人一把火烧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萧如晔眼眸流转,上挑的桃花眼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幽幽开口。
“你认为,他们这般做,是想要掩盖什么。”
“是,属下认为,宁国公府之人并未死绝,有几人一定被死囚换了下来,所以才将尸体烧了,掩盖真相。”
萧如晔指尖点着桌面,垂眸沉思。
那时萧如顼已入狱,能在外边这般周旋,替萧如顼保住几个宁国公府的人,只能是藏在暗处的同谋了。
能有这般手段,在死牢来去自如,看来地位也不低。
“还查到什么了?”
半年之久的打探,不可能只查到这点东西。
“属下又将那晚去过乱葬岗的人查了一遍,发现放火的是一个搬运工,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将尸体全部烧毁,然后又将几具死尸搬出了城,放在城外驿站旁。
听人说,第二天,那驿站莫名其妙丢了几匹马,有人看见几个藏头露尾的人骑着马向岭南的方向去了。”
萧如晔抬手揉了揉眉骨,眼底戾气十足,“明日一早,派人快马加鞭赶去岭南,将人给孤揪出来!”
那些幸存者定是宁国公的后代,地位不凡,找出他们,便能知道他们的同盟是谁。
次日一早,一人领着数人策马出城,马蹄声疾,碎雪如飞,不一会儿便消失在盛京长道。
“什么!你心里有人了!”
叶政堂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震惊十足,失去了平日里一贯的沉稳端重,随后又由惊转怒。
“是哪个狗崽子!你阿爹怎么不知道!?”
叶昭榆:“……”你刚刚不是这样的!
叶昭榆揪着阿雪的耳朵,没好气的看着他,“老叶,我要是告诉你了,你是不是就要去打断人家的腿?”
叶政堂冷笑一声,将宽大的袖袍一甩,“腿?我打断他的脊梁骨,让他爬!”
敢一声不吭的拐跑他定安侯府的人,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叶昭榆:“……”
叶政堂平复了一下碎成几瓣的心,随后脑中什么一闪而过,他神情一顿,又坐了回去。
敛着眉看了一眼抱着兔子,心虚十足的小丫头,试探性的开口,音色略沉。
“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谢归?”
叶昭榆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抹笑来。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阿爹。”
叶政堂面容肃穆,眉头紧紧皱起。
他对谢归,感激与敬佩并重,两次相救,乃他定安侯府永世不忘之人。
尤以第二次恩情最重,不仅救了阿榆,还救了黎州,此恩深重,当于心承记。
他们若两情相悦,他哪有阻拦的道理。
门第之见他都可以不在乎,只要阿榆喜欢。
可偏偏,他淹没在了黎州的战火中。
他看着静静抱着兔子抚摸的人,叹了一口气,看那小丫头的模样,大概是认真了。
可人都不在了,这可如何是好?
叶昭榆看着一脸纠结的人,杏眼狡猾的弯了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
“老叶,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刚痛失所爱,短时间内是走不出来了,想做点其他事转移一下注意力,所以,你别和我提成亲的事,往你女儿伤口上撒盐。”
叶政堂嘴角一抽,没好气的看她一眼,随后不再提这件事。
天色逐渐变暗,大雪簌簌,寒风狂涌,檐角风铃叮呤作响。
叶昭榆看着被烧的滚烫的火炉,长睫微眨,轻声开口。
“老叶,我以后若是做了什么离经叛道的事,你会不会生气?”
叶政堂眉头一挑,看着她,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