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远军的存在,将所有希望放在萧如晔的身上。
因为他将是你一手捧上去的帝王,他对阿榆足够信任,他对百姓足够仁慈,他的襟怀能堪大任,自是不会与你计较这万人求存的微末算计。
况且,阿榆,你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便不必徘徊,隐秘的寻求认同,站在你的立场上,你就是对的,无需回头。”
世间有太多东西无法用对错来衡量,因为都有一个叫做立场的东西挡着。
千言难辩,万语不争,只看最后谁能守住底线。
叶昭榆深深陷在幽沉的黑暗中,眼底涌动着涓涓细流,不一会儿便漩涡四起,周身气势陡然一变,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漠与暴戾。
是啊,她知晓,所以才一遍又一遍的问,表哥会不会一直站在她的身边。
他说了会,便不可以后悔了。
她将怀远军散在各地,如今暗自运作,皆是为他铺路。
她为什么从来不觉得他会在皇权之争中落败,皆因怀远军永远会是他的后盾。
若他不行,那就别怪她行霸王之道,将皇位替他抢回来。
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她也要走上这条不归路,将萧如晔捧上帝位。
一只大手蓦然拂过她的脸颊,惊散了她眼底的勃勃野心。
“萧如晔执掌东宫多年,功绩与民望极佳,本君觉得,没理由下一个皇帝不是他,阿榆不必为其忧心。”
叶昭榆敛了周身寒意,踏过一步上前,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鼻尖萦绕着一股极淡的檀香味,瞬间将她躁动的心绪抚平。
“真的吗?”
“真的。”
叶昭榆顿时弯眸一笑,她爱听。
随后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看了一眼周围密道,悠悠开口。
“以后你若不方便直接来找我,可先去醉仙楼找丹娘,她会带你直接通过密道来见我。”
摩那娄诘眸光波动,耳边蓝玉吊坠微闪,转身将闷头走在身后的人揽进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轻喃出声。
“刚刚不是说,无甚大事,不得启用么?”
叶昭榆弯唇笑了笑,鼻尖全是他的气息,顿时仰头与他纠缠。
“唔……规矩我定的,不服,我再改改。”
摩那娄诘:“……”
密道幽暗狭长,像是一道黑色裂痕,吞噬着所有光线与声响。
四周寂静无比,只余细小的暗流夹杂着几声虫鸣在阴暗的甬道低吟,带着几分森然幽寂。
“哒哒哒……”
黑暗中陡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衣料摩擦着石壁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让人不禁悚然一惊。
紧接着,一道朦胧的光晕由远及近,微弱的光点悠悠在黑暗中挪动,带着几分不急不缓之意。
透过朦胧光晕,只见一白衣女子右手提灯,左手牵着身后公子,衣裙翩跹,面容沉静,缓步走在深邃幽暗的密道中。
微光落在她的周身,只见白色衣裙上跳动着流光溢彩的青鸾图案,神秘繁复,又矜贵出尘。
一道华丽的嗓音蓦然间散在黑暗中,低沉幽哑,打破了周遭寂静,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轻佻笑意。
“阿榆就这么带本君走了?不怕你阿爹打断你的腿?”
闻言,叶昭榆杏眼一弯,回头看他一眼,朝着陷在黑暗中的人影扬了扬下巴,得意十足。
“我跟老叶说好了,让他帮我打掩护,我的人会易容成我的样子一直待在濯缨轩,除了老叶,谁都不见,没人能够发现问题。
至于其他事宜,也都有人去办,太子表哥和我哥都在追查手中端倪,我无需事事参与,他们能行。”
随后她提灯凑近,看着与她十指相扣的手,微微弯了弯唇,摇了摇相扣的手,语调轻快。
“如今,我最重要的事,是你。”
她向阿爹坦白一切,就是为了没有后顾之忧,能在她两难之际助她。
她也已安排好了一切,再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她要好好护他周全。
摩那娄诘琉璃色的眼眸微弯,垂眸看着散着长发的小丫头,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眼底盛着滢滢月色,轻叹一声。
小丫头还真长大了,如今都能牵着他往前走了。
他抬手接过她手中的灯盏,繁袖微垂,牵着人往前走,手中暖意自掌心传至胸腔,熨帖万分。
他眼眸微抬,盯着一眼望不见头的甬道,视线微压,轻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