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北苑,殿外一片弄盏传杯,笑语欢颜,殿内却像是竖了一道屏障,再盛的喜悦也传不到内里来。
黎宿踩着黑色锦靴,背手走进殿内,身上依旧穿着今早离开时的那身骑装,整个人冷寂又肃然。
殿内之人见状,立刻抬手行礼,“参见主上!”
“今日围猎,我南坻不输其他各国,陛下赏了庆功酒,大家拿去分了吧,这段时间,大家也都辛苦。”
“多谢主上!”
黎宿看着殿中守卫接过酒坛分着喝了起来,悠悠捻着指腹,抬眸看了一眼内室,缓缓启唇。
“皇女可是睡下了?”
“睡下了,管事在室内守着,不会有任何问题。”
“甚好。”
随后带着亲卫,稳步走了进去,刚踏入屋内,一股浓郁的药香顿时直逼鼻腔而来。
她看了一眼见她走来,起身行礼的人,蹙着眉开口。
“怎么回事?何来这般大的药味!”
管事弯着腰,叹了一口气,“今朝起来,皇女便卧病不起,属下等主上走后便找来了医官,医官说是突发的风疾,开了几副药,让属下喂皇女喝下。”
黎宿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触及到那过于苍白的面孔,眸光顿时暗了暗,随后踱步走了过去。
“你还记得我们此次来中原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吗?”
管事愣了一下,看着坐在床边,抬手替七皇女擦着额头上的细汗的人,喃喃开口。
“借中原的势力除掉黎宿,帮女帝夺回南坻,然后再帮中原人在四海盛宴上将局势搅乱。”
“哦?难为你记得这般清楚,如今我们走到哪一步了?”
“已经快到最后一步了,主上……”
寒光一闪,管事手中飞刀猛然朝着床边旋出,她目光骤然迸射出一抹狠厉。
“你是黎宿!”随后抬掌震开窗户,转身朝着窗口飞掠。
黎宿凤眸一寒,入手的飞刀在掌中转了一圈,随后又瞬间飞出。
“唔”,管事手指拂着窗扇滑在地上,后心赫然插着一把寒刃,看着一步步朝她走来的人,身体抽搐不止。
“怎么认出本王的?”
她眼睫颤了颤,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涌出,断断续续的开口。
“主上唔,从来不会唔…唔……有这般从容淡定……”
她们是女帝的死士,从小在杀戮中度过,除了一身的冷漠与寡情,哪得过半分从容。
黎宿看着双眼灰败下来的人,目光幽深,除了那个冒牌货,就只有她知道全部事情,可这两个人,都选择了以死效忠。
不愧是黎朔的底牌,够狠。
随后她抬眸看着窗外孤月,敛了敛眼眸,眼底染着无限忧色。
那人想在四海盛宴上搅乱什么局势?是中原的局势,还是四海的局势?
外场篝火旁,一群人围着熊熊烧起的火簇舞动,弹剑作歌,撷月抒怀。
千钟美酒,三万六千场,一曲满庭芳。
叶昭榆拿着杯盏,看着四周浮光潋滟,舞动良宵,不禁弯了弯唇。
盛世果真繁华。
随后拿着酒便去找造就了繁华盛世的人,看着稳坐主位,一身金昭玉粹的天子威仪尽显的人,杏眼顿时一弯。
“舅舅,我来了!”
盛帝看着提着裙子朝他扑来的人,眉头一挑,抬手将人接住,没好气的看她一眼。
“事办完了才想起你还有个舅舅?”
叶昭榆嘿嘿一笑,就着他腿边坐下,抬手朝着他举杯。
“事情办的不漂亮,怎么敢来舅舅面前邀功。”
盛帝笑了一下,抬了抬手,身后内侍顿时倒了一杯酒递过来。
他接过酒盏喝了一口,看着一脸得意的小丫头,缓声道:
“那这么说来,你们已经将发现的端倪都清除了,不会再对我中原造成威胁了?”
他们所要做的事,太子自然早已上禀,不然,他也不会举行春围。
“那是!不看看出手的都有谁!”
叶昭榆将喝完的酒盏朝内侍递了递,内侍顿时会意的将酒添满。
她赞许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啜着小酒,挑了挑眉。
“魏公公怎么没陪舅舅一起来,我还想着他的醒酒汤呢?”
“他前几日犯了错,被朕罚了板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叶昭榆顿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