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路远,人影乱,我君还。
“驾!”
蜿蜒浩荡的长队自盛京南下途经中州,两人蓦然策马出了长队,随后扬鞭直奔西南。
“你等往黎州去,我去接一个小丫头回家,届时黎州汇合。”
“不可……”
“放心,大乱已平,四海归心,无人敢来拦我的路!”
不等众人说完,两人便已策马远去,落日熔金,马蹄声疾。
大漠深处,雪急风骤,旌旗招展,无数士卒自北幽疆土收兵凯旋。
一黑衣少年扬鞭策马,自队尾浴雪而来,身后无数雄鹰追逐盘旋。
随后他猛地在一马车前勒马停下,额前嵌着蓝宝石的金色抹额一闪,碧眼微敛,右手抚肩朝着车内一礼。
“属下想去一趟西南三州,还望君主应允!”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在了他的身上,随后现场顿时响起一阵调笑打趣。
他毫不躲闪,也扯着嘴角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张狂的少年气,挽着缰绳坐在战马背上,等着车内之人应允。
一阵轻笑缓缓从帘中传来,带着十足的慵懒散漫。
“去吧,注意分寸。”
“是!”
又是一阵风骤雪急,黑衣少年像是一粒微尘瞬间被吹散在雪白长卷边缘,随后越吹越远。
某座古城,四周沙丘被大雪掩埋,整个世界雪白空静,好似高处琼楼,带着十足的凛冽孤寒。
不远处,一抹淡黄色的身影静静站在城楼之上,在她身后,是交织的绳索系着的五彩经幡。
风每吹动一次,便是一遍祈愿。
她不知系了多少,也不知求了多少。
萧瑶敛着衣袖站在城楼之上,神色平静,抬眸看着中原的方向,一直看着,眼底是说不出的悲戚。
她什么都知道了,哥哥的死,父皇的恶,盛安的痛,侯府的屈,她都知道了。
从一开始的崩溃绝望,到现在的平静麻木,都是她在撑着她。
她不敢想她有多痛,她只听闻便已心魂俱碎,更何况是身处其中。
她已经失去了哥哥,不能再失去她,她太痛了,不能让她再痛。
她还要等她来,给她一句对不起。
是她萧氏负她,她未曾负任何人。
“公主,下雪了,我们回去吧。”
月牙上前一步,将手中淡黄色的披风覆在她的肩上,看了一眼又落雪的穹顶,缓缓开口。
萧瑶抬手接了接雪,盯着落在掌心上的雪子,长睫眨了眨,喃喃开口。
“叶昭榆,又下雪了。”你何时来接我。
她叹了一口气,刚要转身离去,便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生生将这寂静无声的古城打破。
她眼睛一下瞪大,瞬间回头,顿时与策马而来的人对上,猛然被那幽暗无比的眼神震了一瞬,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待回过神来,失望的收回目光,缓步往城下走去。
刚走了几步,便听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那人便上了城楼,几步走到她的面前。
她敛着衣袖站在原地,神情平静,身姿端然,任凭周围风雪吹着她的衣裙,抬眸看着挡在眼前的人,缓缓启唇。
“何事?”
画殷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微微喘息片刻。
随后看着日夜兼程想要见到的人,却失了满身光彩,不复往日天真烂漫,心里微微痛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抬手将怀里的纸包拿出,取出里面的东西递了过去。
萧瑶看着凑在眼前红艳艳的糖葫芦,愣了一瞬后,看了一眼月牙。
月牙会意的去接过纸包,怎奈对方却不放手,只直直盯着她们公主。
“你不喜欢?”
“不喜欢。”
画殷一愣,耳边金坠顿时随风荡了几下,落寞十足。
“那你喜欢什么?”
萧瑶眸光平静,理了一下裙摆,缓步朝着城下走去。
“与你无关。”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一只大手蓦然横在她的身前,大有几分不说清楚就不让走的架势。
她停在原地,抬眸瞪着他,满腹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愤然开口。
“你是不是觉得大盛亡了,我不再是公主,你便想怎么欺负我就怎么欺负我!”
“不是。”
“不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