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谁啊?”
许峰拉开门一看,一名身穿旧铠的军士一副着急模样;
王圆儿也不太懂深夜叩钦差府门需要注意的礼仪是什么,当即将杨福安给他的令牌往人前一推,连忙说道:“刺史大人让我请钦差萧大人立即前往富安县官道;”
许峰接过令牌,借着灯光辨明了真假后,说道:“等着,我这就去通报;”
金莲轻声敲响卧房,睡不踏实的王音希率先醒来,轻轻唤醒萧御之后,等待萧御愣神清醒的功夫,冲着金莲吩咐:“别准备清水了,你去告诉许洪、许山,天黑,让他们备马,同夫君一起去;”
看着萧御恢复清醒,王音希伺候他穿衣的同时,嘱咐道:“夫君,路上天黑,慢些骑马,不急这一时;”
“啊哈~~~”
萧御打着哈欠应道:“嗯你夫君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骑术还是有点的;时辰还早,你别忙活了,再睡会儿吧;”
说话间,萧御穿戴好,在院子里随手捧起一捧清水打在脸上,祛除困劲儿了之后,大踏步走出府门,随手接过许洪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率先朝着北门走去;
萧御没有问前来的军士,那边的情况如何,无论什么局面,他今夜的任务就是和稀泥;
许洪、许山两位汉子同样跃上马背,只有步卒枪兵出身的王圆儿,望着策马而去的三人,颇有些狼狈的打马跟在后面,尽力去追赶;
从扬州府到富安县的距离并不算太近,夜深天暗,萧御也没有策马狂奔;
杨福安在就在前面等啊等,等啊等不只一次的抬头朝着扬州方向望去,他多希望下一刻萧御就出现在他面前;
反倒是这群最容易应激的村民,在村中长者的言语下,席地而坐,安安静静地等着,从他们脸上丝毫看不出急切;
李延福则是看准了人群当中一名身穿补丁衫的老汉面前,也不嫌弃,双腿盘起席地而坐,脸上带着“呵呵”,主动开口;
其他村户,都是短打衣衫,青壮汉子光着上半身的不在少数;
唯独这人,破烂长衫,头上挽着发髻,与旁人不同;
“老兄如何称呼啊?”
“不敢当别驾以兄相称,小老儿姓李名言字余长;”
“哦?原来是余长兄;”
李延福眉头微挑,庄户人家有字的可不多见,李言的言行举止也让他有了猜测;
当即顺着话头:“听老兄谈吐,倒真不像个庄户人家,老兄读书人?”
“呵呵,读书人不敢当,年轻之时,也只考了个秀才;”
一听李言是个秀才,李延福当即有了兴趣,和一群粗鄙乡民讲道理,难如登天,他们就会死掰着一条理不放;
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但眼前这人就不一样了,总归是读了几年书,知道些朝廷律法的;
“余长兄啊,你是知道朝廷法度的,鼓动百姓聚众闹事,这可是掉脑袋的勾当;况且,你也知道,林家诓骗了你们的地,然后事发,查抄出来的东西,不论是银钱、古董也好,还是玉器地契也罢,这都是赃款,需要统一上报朝廷的;
再说了,这两年你们当林家的佃户,如此艰难日子都过来了,当府衙的佃农,总归是比前两年要好些的;为何要闹出如此之事?”
李延福自知事大,不敢有任何托大之举,搞清楚内里缘由,查清楚是谁的手在里面操控这是当下最主要的事情;
要是能想办法分化一两个领头人,就更好了;
李延福做足了姿态,扬州别驾的架势是一点没有;
“呵呵;”
李言轻笑一声,自顾自地说道:“说什么断头掉脑袋,我年老体衰,不事生产,这些年,当个教书匠,靠着乡邻的接济与弟子的束脩勉强度日;
但现在呢,庄户人家没了粮食,饿着肚子,哪里还肯送半大小子前来读书认字?我又如何能有吃食?这不,只能随着大伙儿去找条活路了;这位大人,饿肚子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啊;”
听着李言如此说,李延福心中有了计较,当即开口道:“老先生日子困难,是在下失职啊;老先生教书育人多年,想必写的一手好字,我担保,去府衙做一笔吏,如何?一年到头下来,不说大富大贵,吃喝总归是不愁的;”
对于一个乡野的教书先生,李延福的条件已经很好了,再高,他李延福自然开得出来,就怕没人信;
就在李延福满眼期待着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