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桌子佳肴完好无损,对面甄满酒的酒杯纹丝未动,看着人来又离去的包厢门,楚治呆呆地望向前方,久久未动;
许久之后,他才重新抬起头,一字一句的开口:“你说,我该如何选择!”
“太子的势力,遍布朝堂;”
遍布朝堂,也就是说,尽是些六部文官和手中无兵的虚职将军;
整个大楚,北边蛮子蠢蠢欲动,已然有出兵叩关的趋势,西边防线,大梁的兵锋就差开赴西定府关外;
大楚,但凡有能力的将领,都在外各自领兵,余下的也都被皇帝打发去了大楚各处州府,整顿府兵,严加操练,随时准备支援边疆;
唯一未动的,就是驻扎在京城一侧负责保卫京城的护卫军,以及宫中五千御林军;
除开御林军之外,那三万兵马的调动之权,皆在靠山王萧晃手中;
他精心操练的五千披甲精锐,一旦杀入京城,砍杀太子楚长与二皇子楚顺,都不用攻入皇宫,大楚的天下,就一定是他的;
但...
楚治伸出手,颤抖着端起眼前的酒杯,还未送到嘴边,颤抖的右手便将浅杯中的酒水挥洒一空;
气不过的楚治将其狠狠砸在地上,疯魔般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用尽全力扯过不远处的酒壶,将其一饮而尽后,眼神中的怯懦与害怕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比的坚定与残忍;
“你带他们进来,就走东门;”
“殿下!”
白衣书生还想再劝阻一番,得到的却是一双如同恶狼一般嗜血残忍的眼神;
“是!”
“王音希,高高在上的贱女人,有朝一日...”
......
靠山王府,萧晃书房内,王音希看着桌案后面的萧晃,目光坚定,不闪不避;
反倒是站在王音希身后的萧正,目光闪烁,有些不敢直面萧晃的眼神;
“你下手有些狠了;”
“我并不觉得的,迟早会有这么一遭,早来早结束,对谁都好;而且,一个只顾自己,不顾大楚安危的皇子、罔顾天下百姓的靖王,死就死了,能力配不上他的野心,早死早安生;
而且,您不觉得,一个病入膏肓、就吊着一口气的皇帝,会拖死大楚么?”
明明是一个年不满二十的女子,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股藐视皇权的霸气,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足以抄家灭门的言辞;
纵使萧晃,也不得不用温热的茶水来掩饰内心的震惊;
长饮一口茶,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沉思片刻后,重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王音希,一字一句道:“我现在有些怀疑,将这些事交予你手中,究竟是好是坏;”
“您可以收回去,我也会忘记我这几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罢了~”
叮当一声;
萧晃长出一口气,将虎符丢在桌案前,喃喃道:“临阵换将,兵家大忌,这点道理,我萧晃还是知道的;
这是虎符,护卫营认符不认人,你看着安排吧;”
说完,萧晃不由得提醒道:“记着我的底线!”
王音希没有矫情,上前取过沉甸甸的半壁虎符,在手中摩挲的同时,保证道:“父亲之命,不敢忘;”
“嗯,萧正,万一调兵,你去;女人家,拿着兵符去北营,也是摆设;”
“这~是!”
应答了萧晃一辈子命令都未曾犹豫的萧正,到了这会儿,破天荒的头一次嘴里出现了话佐料,带着几许颤抖,应下这个不像命令的命令;
他感觉,自己要去做灭杀幼龙的泼天祸事了;
......
“呼~”
书房恢复清净,萧晃一个人靠坐在椅子上,看着身前攥写到一半的兵书,心绪不宁的丢下笔,转头看向立于桌案前的青玉宝玺,上面的捘猊雕像冲着门口;
这是他曾经的护国公印玺,现如今,他贵为靠山王,早已有了五爪蟒印,可他桌案上成列的印玺始终没变;
护国公,是他打下来的,靠山王,是他逼宫得来的;
今日王音希一番话,让他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左相王同光身死,他不能接受,可事已至此,放任王音希,带着报复的心思去插手皇室,真的合适么?
哪怕...王音希说得很合适,一锤定音,将动乱时间压缩到极致,对整个大楚,万利无一害;唯一不希望看到的,恐怕就是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