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战友张雄武在宋洁玉的记忆中,是个粗犷又善良的大汉,他当初被分配到县供销社以后,就将家人接了过来,便在这边置办了这间宅院。
一开始,父亲落难,叶建设的父母又双双离世,宋洁玉孤立无援的时候,也想过来麻烦这位叔叔,以这位叔叔的为人,只要宋洁玉愿意,可以在这里免费住到死。
然而,从前的叶建设骨子里骄傲自大,不愿意拉脸求人,还明里暗里把张雄武贬了一顿。
后来父亲托人给自己安排工作,就是托的张雄武。
宋洁玉对这位叔叔是十分爱戴,近期张雄武因为年纪的原因,主动申请了提前退休,实际上这背后可能还有董社长推波助澜。
她现在唯一不想看到,王福花去叨扰张雄武。
可宋洁玉刚进门,就看见乌泱泱的人围满了院子。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宋洁玉想听的清楚些,但这些人有意的防备着她,宋洁玉刚踏进门,这些人就闭嘴了。
宋洁玉努力去忽视,投在她身上的炙热目光,这个王福花未免太过分了,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干妈,有什么资格到处惹事,还是打着为自己考虑的旗号。
“张雄武,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你忘了宋洁
玉她父亲是怎么提携你的,你们好歹也是战友一场!”
“宋洁玉现在被人事部调去卸货,你看她那手臂还没有树枝粗呢,你倒好,躺在这院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我也不是怪罪你,我是叶建设的干妈,可我瞧着洁玉这丫头是真不错,我不想她受苦受累,你就和董社长说说情吧,他再怎样也会给你三分薄面。”
“你现在低个头不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吗?你难道不想看阖家团圆?叶建设他父母都把董社长得罪干净了,死了还这么不安心,你也不知道劝劝洁玉。”
“张雄武你别装聋作哑啊,你退休才几天啊,把位置拱手让给董社长,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该不会是你指使的吧。”
放以前,王福花断然不敢如此对张雄武,但是现在对方都退休了,她压根儿不带怕的。
她就是要把水搅浑,搅得越浑,越有利于拆散宋洁玉和叶建设。
院落里一个气质颇佳的中年女人,搬来了一张椅子,示意王福花坐下来说话。
可是王福花压根不领情,她一脚踢倒凳子:“坐什么坐,张雄武,我是看在你是我曾经老领导的份儿上,好话说尽,你要不帮洁玉,那我就上街上吆喝,
让大家都看清你是个白眼狼!”
老了还要被人戳脊梁骨,这让自诩一世英名的张雄武无法接受。
并且他也从未有想过坐视不管,只是因为他现在不再是社长,董天明不会给他情面,去了也是吃闭门羹。
宋洁玉自小就听话乖巧,只可惜嫁给了叶建设这个败类,多好的姑娘啊,能忍受丈夫无所事事,还养活着他,叶建设却不懂得感恩,至少这点王福花是没说错的。
张雄武和过世的叶父也算是有点交往,从前他还天真的以为,叶建设会受到宋洁玉的熏陶,把顽劣的性子给改正了。
但狗改不了吃屎,叶建设他没继承叶家人的优良基因。
如今宋洁玉被分派做卸货的立工,反而是王福花这个干妈到处奔走,叶建设这个做丈夫的,死哪儿去了。
所以出于对宋洁玉的爱护,张雄武并不打算追究王福花的咄咄逼人。
“福花,我如果有能力,我绝对不会放任不管,问题是,我现在没有这个能力。”
张雄武眼眸中流露出哀愁。
即便张雄武他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可是他年轻时战无不胜,还在军营里操练过,老了眼睛都是清澈的。
王福花见他认真起来,竟有些恍惚,张雄武好像
还是刚上任时的张雄武,如雷霆霹雳般英勇果决。
那又如何呢?人老了就是不中用,王福花念及此处,胆子又大了起来。
“我不求你去跟董社长求情,但是你作为宋洁玉父亲的战友,你必须让叶建设那个混球,离开洁玉,让洁玉有更好的选择。”
一言作罢,王福花还念叨着:“我自认是我的错,当初就是我做了媒人,才导致宋洁玉今天的处境,现在我想弥补宋洁玉,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俩一拍两散,重新选择。”
王福花装出来的愧疚,被张雄武一下子洞察穿了。
他见过无数人,对方是人是鬼,张雄武心里跟明镜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