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看看洪武帝是如何对待李善长的,他顾念旧情,期盼他们能悔过自新,可得到的却是变本加厉的背叛!”
“洪武四年,李善长辞官回乡,皇上赐予他田地三百六十多顷,安排守墓户一百五十家,佃农一千五百户,以及拥有私人武装的二十家,可谓皇恩浩荡!”
“倘若他稍有感恩之心,知晓进退,本应安享晚年,但他竟然还想凌驾于大明宰相之上,充当太上皇的角色!”
“宰相职位空缺时,皇上属意于御史台中丞杨宪,你知道李善长对胡惟庸说了什么吗?”
“这个人若当上了宰相,淮西集团就危险了!”
“哈哈!”
朱怀的笑容愈发浓郁,“结党营私、控制朝政的意图暴露无遗!”
“像这样的人,你还帮他辩白冤屈!”
“皇上看重你的才学,提拔你,你不仅不懂得感激,反而一再伤害皇上的心。”
“国家英才济济,少了你一个,大厦就会垮塌吗?不!你还不够资格,远远不够!”
解缙瞬间呆住,原本傲气逼人的面庞上,逐渐浮现出一抹惭愧之色。
刘三吾瞠目结舌地看着解缙脸色的变化,他惊愕不已!
这样的人,竟然真的有人能够降服得住!
这皇太孙,简直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他操控人心的手腕,简直令人叹为观止,简直又是一个小洪武!
甚至在某些方面比老爷子还要强硬!
虽然此刻朱怀的话语字字戳心,但他的出发点是为了解缙好。
若解缙的个性不加以改变,早晚要闯下弥天大祸。
因此,朱怀并非在责骂解缙,而是想要救赎他。
至于旁人如何看待,朱怀已经不再介意。
“罪臣愚昧!”
解缙额头上布满冷汗,拱手弯腰,向朱怀行礼。
这一幕,让朱元璋看得目瞪口呆。
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解缙低头,如今这小子竟然向自己的孙子低头了?
朱元璋微眯着眼睛,满意地瞥了一眼朱怀。
这小子,一番言语犹如利剑,随便聊聊就能让人如此动容。
当初朱怀也曾为自己剖析过胡、李一案,虽不如现在说得这般详尽。
那时朱元璋就已经感到惊讶,对朱怀的逻辑严密及对事物精准判断的能力赞叹不已。
而今天更令朱元璋意想不到的是,朱怀的理解程度远超过自己所想象的深度!
“即便他们犯下了诸多恶行,皇上当初仍未动杀机,只是打算逐步处置他们,以免造成太大动荡,不让大明江山不安宁。”
“可你知道,他们到底猖狂到了何种地步吗?”
当然,以上所述均为朱怀根据历史片段和个人推测得出的主观判断。
毕竟解缙并不清楚这些秘密,洪武帝也不可能告诉他,他也无权面见皇上。
除非洪武帝亲自站在朱怀面前揭穿他接下来所说的一切。
然而,这显然是不可能发生的!
解缙惊骇地抬眼看向朱怀,鼻尖已渗满了细密的汗珠,内心交织着恐惧与探求真相的渴望,表情复杂至极。
良久,他才紧咬牙关,拱手道:“鄙人在此,愿悉心倾听。”
朱怀的一番剖析,令朱元璋与刘三吾面庞皆显严肃之色。
诸多事情,刘三吾仅得闻些许片段,以为朱怀所言均来自皇上的透露。
然而,朱元璋心知肚明,那些秘而不宣之事,他未曾提起,也无意与任何人分享。
如此看来,这便是大孙子自行推理所得!
实在令人赞叹!
显然,大孙子尚有话未尽,还准备继续阐述。
朱元璋不禁心生好奇。
朱怀目光紧紧锁定解缙,问道:“你可知,刘伯温是如何去世的?”
此话一落,朱元璋眼中骤然闪过强烈的杀意。
“洪武八年,刘伯温染患风寒,一次寻常的风寒,为何胡惟庸派遣御医诊治后,其病情反而急剧恶化,最终离奇逝世?”
“解缙,你并非愚钝之人,告诉我这是为何?!”
解缙至此处,已是冷汗如雨,尽管此刻正值寒冬,背后衣衫却已湿透。
“你可知晓刘伯温和胡、李之间的纠葛?”
朱怀再次追问。
解缙吞吞吐吐地道:“略有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