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纷飞,夜色笼罩京城之际。
这一晚,应天府再度迎来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小雪。
朱怀伏案构思着后世邮政与当今驿站整合的设想,直至深夜,书桌上纸张散乱,疲倦袭来的他索性在旁边的榻上倒头即睡。
次日清晨,朱怀尚在朦胧之间,便听见门外轻轻的敲门声。
他没有赖床的习惯,随手披上一件大氅,径直走去开门。
马三保急切禀告:“老爷,解学士今日即将离开应天府,约您在通淮门相见。”
解缙终究还是被贬谪外放。
对此,朱怀并无过多惊讶,因为昨日父皇已透露给他,解缙必定会被调离京城,赴外地锻炼。
只是不解他此刻找自己所谓何事。
朱怀平静答道:“知道了。”
马三保迅速为朱怀准备洗漱用水及穿戴衣物。
不久后,朱怀整理妥当出门。
昨夜积雪深厚,朱怀踩着松软的雪层走出府邸。
通淮门位于应天府南侧,乃是出城通道之一。
待朱怀赶到通淮门附近时,只见解缙正安坐于路边馄饨摊前享用早餐,向他挥手招呼:“朱兄,这里。”
朱怀落座后,摊主又送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解缙言道:“在下因囊中羞涩,无力请您品尝豪华盛宴,又恐贸然登门叨扰,故在此请您共进一碗馄饨,望朱兄勿怪。”
朱怀坦然笑道:“我哪有那么挑剔。”
边吃馄饨,他边问解缙:“昨日我那般责备于你,你不怨恨我吗?”
解缙一时愕然,继而连忙回答:“岂敢怨恨朱兄。”
朱怀疑惑地打量了解缙一眼,解缙接着解释:“在下昨晚面见皇上,领悟了皇上的良苦用心后,更是自惭形秽,此次被调离京师,或许并非坏事。”
他看似不经意地瞥了朱怀一眼,又道:“待在下与朱兄再次相见之时,必会让你对在下另眼相看。”
朱怀停顿了一下:“你要我刮目相看做什么?你应该让皇上对你刮目相看,这样才能在仕途上平步青云。”
解缙意味深长地说:“若能得到朱兄的认可,在我想来,皇上亦会认同朱兄。”
朱怀洒脱一笑:“说得好像我和皇上很熟似的。”
他突然想到什么,饶有兴趣地询问解缙:“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解缙微愣片刻,而后含笑答道:“和令祖颇为相似,同样仁慈宽厚。”
本以为能从解缙口中得知一些有关洪武帝的信息,如今看来,并无更多可探寻之处。
二人交谈间,馄饨已尽。
朱怀起身,身披貂绒大氅,亲自将解缙送至通淮门外。
解缙向朱怀行了个大礼,那份恭敬几乎让人难以承受。
面对如此大礼,朱怀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解大人,您身为官员,无需对我行此大礼。”
解缙固执的一面再次显现,“这是遵循礼制。”
朱怀疑惑地看着他,质疑地问道:“这是什么礼制?咱们大明崇尚等级有序,您是官我是民,您向我行礼,在读书人眼中,岂不是颠倒了尊卑秩序?”
“没有颠倒!”
解缙忍耐许久,终于涨红着脸,气喘吁吁地回应。
朱怀心中暗忖,这家伙是不是思维出了问题。
他并不想继续在这个礼法问题上纠缠不清。
“解兄,我有些事情想与您商量,若您愿意听,请耐心听完。若不愿听,权当未曾提及。”
解缙神情庄重,身形如松般挺立:“我洗耳恭听。”
朱怀轻叹一声:“解兄,我只是随便聊聊,您大可不必如此严肃,仿佛在接受我的教诲一般。”
他感到困惑,为何仅隔一夜,这位傲气凌人、桀骜不驯的解缙竟像换了个人似的。
昨日虽被自己一番话点醒,但也不至于变得如此吧?
毕竟身为翰林院的一员,怎如今却如同自家的仆从一般?
解缙依然笔直站立,礼制在他心中,始终是一条不可逾越的底线。
尤其当他得知朱元璋乃是大明皇长孙的身份后,更是愈发庄重恭敬,即使在私下场合,也不敢有任何一丝失礼之举。
朱怀见状,也不再纠正他,只说道:“你需要深入思考皇上派你去的原因。”
“在此期间,你首要的任务并非监察政务,而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