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红枣润,颇有春风得意的格调,与青丘姬女楼那里的模样判若两人。身后是八尊婚辇,红帐绫罗,嫁妆无数。在爆竹声中,靳山迎出了穿戴着凤冠霞帔的苏星觅,但手却没碰到一下,全让苏星觅给躲了开,只让自己的婢女小晴扶着。
靳山脸抽搐了一下,但还是在众人面前一副笑意涟涟的模样,心底却暗暗骂道:“躲什么躲?晚上你就是本少爷的人了,看你装什么矜持?”流氓痞态显露无疑。
迎着老婆子的贺词:“八尊婚辇,抬的是大家闺秀;明媒正娶,娶的是贤良淑德;三媒六聘,聘的是知书达理。”两人穿过山门,走进了宗主府。
堇荼还沉浸在这爆竹声和贺词中,修道者的婚典议程和民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她喜欢这种古风雅韵,喜欢这种红妆大嫁。这个世界,虽然也有皇帝君主,也有一夫多妻,也有别离改嫁,但她想着的,总是一人一侣,终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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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她想得深了,又突然萌生出一点对苏星觅的悲悯,毕竟这靳山可实在算不得什么如意郎君,她还是只能走着家族安排的联姻之路,修道这么些年,她却脱不开这沉疴一般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修道者的悲和尘凡儿的悲别无二致,那修道的意义又得了几分呢?
堇荼默默地喟然一叹,“也许,唯有真正达到了修道的无上境界,才能徜徉三千界,独断己命吧。”强者为尊,实力才是最好的话语权,堇荼深味这个道理。
但,婚典不会因为她的一声微不足道的喟叹就停止了。反而老天捉弄人一样,加快了时间的脚步。黄昏已至,他们拜了堂,开了婚席,众人撒了欢,新娘也送入了洞房。
靳山还在陪宾客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倒在了筵席的桌上,倒在了宗主府的台阶上,倒在了婚房的门前。
众人渐渐离去,任野,堇荼和凌紫氛也一同回了紫氛阁。
堇荼眼见任野回了阁主房间,这才回到自己房间,在荧惑古灯照耀下,换上了一袭黑衣,戴上了银白面具,又拿出画笔,画了一个小人,会替她探查阁中的异况。
准备周全之后,她出了门,凌紫氛早就在换上了黑衣在门外等候,他有点兴奋:“出发吧。”这也是他第一次做贼,新鲜感十足。
堇荼看了看深沉的夜色,时机正好,又朝任野的阁主房间瞥了一眼,里面灯火尚且亮着,她不多犹豫,“出发。”于是,两人结伴,飞身打转回了大衍宗,来一场轰轰烈烈的作案。
宗门墙深若宫墙,两个人贼眉鼠眼地蹲在外墙张望宗主府内,他们已经顺利溜进了大衍宗。根据堇荼的预测,花了七百万两银子拍来的极堙剑一定被奉若神明,要么在宗门第一强者靳怀风的房中,要么就在一般收藏武器的地方——武库,前者防守会相对松懈,而后者绝对是地网天罗。
两人顺着墙悄无声息地爬行,看到了筵席大厅基本结束,人走得差不多了,但靳怀风和李酌言还在小杯续酒,交谈甚欢。
于是,两人立即决定趁着靳怀风没有结束,先去他房里探一探。两人避开巡逻的宗门执法队,朝婚房附近的大房间寻去。按理来说,宗主的房间不会偏僻。不多时,他们就找到了一处房间,只有这一处有四位修士把守,房间的外观看上去也宽敞大气。
堇荼和凌紫氛比了个手势,两人分头包抄。堇荼先远程用精神力将四人眩晕一阵,然后不等修士反应过来,一人两个,纷纷拍晕,拖进了草垛中。
凌紫氛在外面候着,堇荼立即进去寻找。房间里爇着檀香,堇荼鼻翼轻轻翕动,马上就发现了不对劲,这香里面有毒!
她暗暗腹诽靳怀风警惕性之高,立即取出一张方巾捂住了口鼻,以精神力洗涤,又念动清心咒,她这才恢复了清醒的神志。她将房间翻了个遍,墙壁上也摸索了个遍,没发现有什么暗格密室,都是些靳怀风日常搜刮来的奇珍异宝,但不见极堙剑的踪影。
堇荼只好退了出去。凌紫氛见她两手空空,面色沉重,就知道极堙剑不在这里面。
凌紫氛低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堇荼沉吟半晌,说道:“既然不在他房里,那就在武库中,但那里防卫森严,机关重重,恐怕不易啊。”
凌紫氛皱了皱眉,提议道:“不如放把火,使个调虎离山计?”
堇荼一听,立即觉得不妥,“不太行,武库守卫的修士一般是不能擅离职守的,没有靳怀风的指令,就算你放把火他们也不会跑去灭火。再者,这里是大衍宗内部,修士众多,靳怀风不会派遣武库的修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