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劲装的吴刚站在月桂树旁稍稍休憩,刚才被树挡住,没有瞧见。他身形魁梧,手里提着一柄宽大的石斧,手柄都有两米长。冷冷地瞥了多嘴的姮娥仙子一眼之后,抡起石斧就劈在了先天月桂树上,劈出了一道口子,但马上又愈合了。树躯摇晃,坠下了不少的桂花。这一斧劲道十足,威势慑人,惊得站这么近的堇荼两人赶忙退后几步。
突然,清虚宫宫门大开,一道佝偻的身影从宫里像猿猱一般灵活地窜了出来,站在台阶上,对着吴刚就是一顿数落:“说了多少遍了,桂花开的时候不要砍树了,你看看,桂花落了多少,沾了地的桂花就做不得桂花糕了,就属桂花糕最畅销,诸神都争着要,你知不知道开花的年份销点桂花糕为太阴星赚了多少收入?你还在这里糟蹋,真要气死老夫了”还没骂完,他咳了两声,实在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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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刚听着,耳朵都不知道起了多厚的一层茧了,只当耳边风,就要再来。
姮娥仙子连忙扶上去,劝慰道:“柴老头你也别动气了,多大年纪了,珍惜珍惜身体吧。”
月老不乐意听这话,瞧着吴刚还有动手的意思,吼道:“老夫给你放假三十年,你出去玩吧,桂花没有落尽之前不要回来。”先天月桂树365年一周期,只开花30年。说着,他伸出老手,轻轻比划,撤去了太阴星加持在吴刚身上的枷锁。
吴刚瞥了他一眼,嘴角蠕动了几下,似乎在说:“这是你说的啊。”于是,他闪身就出太阴星而去,毫不拖泥带水,就像挥斧砍树那股子劲似的。
见吴刚走了,月老激越的心情才缓和下来,看了堇荼一眼,转回姮娥仙子,“气死老夫了,进来坐吧。”
两人跟着一身红衣白袖,白发盈颠的月老走进了清虚宫。清虚宫内左边是糕点作坊,百来只玉兔正在捣着桂花做桂花糕;右边悬着姻缘簿,百来位月下童子正在忙活寻找命定之人的所在位置,然后隔空锁定,把相隔遥远的两人用红线系足。
姮娥仙子问道:“柴老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去找嫘祖要点先蚕红线么?”
月老嘟囔着说道:“只要到几根,据说是先蚕那个家伙不在家,吐的丝只够编上几根的,最近神灵之间要牵线的数量激增,这点红线根本不够啊。”他露出忧虑神色。凡人用寻常红线即可,而神灵之间恋爱姻缘非得这种高阶红线加上月桂树根磨浆才绑得住。
月老扭头问道:“你来这有何贵干啊?还有,这位是?”
姮娥仙子介绍道:“这位是圣帝新收的四弟子,花神界的新主人,随欧阳阑夜,冷月,墨长风几位一起来拜谒一下望舒上神。这不,上神说了,让她多带些桂花糕这些回去,我是陪同来的。”
月老撇了撇嘴,低声跟她说道:“你家望舒上神也是的,空嘴就送人,也不考虑考虑玉兔的死活,好歹多拨点经费补贴过来啊。”面上却说:“既然上神吩咐了,你带她去取吧,桂花糕,月饼,月点都拿些。”他看着不乐意,实际做起来也不含糊吝啬。
堇荼随姮娥仙子进了作坊,取了些成品。堇荼没有多取,浅尝新鲜就好。而后,退出了清虚宫,回到广寒宫时,三人已经闲聊一阵子出来了,堇荼也就没有再进去,四人乘坐黄金车辇,在姮娥仙子的目送下驶出了太阴星。
过了太阴星,还路过了冷月的故界——勾陈神星,乃是六星组合成的一颗九阶位面的超级星球。然后是欧阳家的纯钧神星,据说是得名于欧阳老祖宗欧阳冶炼制出的一柄神剑——纯钧神剑,位列十大神剑之一。该星发着金光,剑气交织,连大气层都散发着剑道气息,更有剑阵于气层外忽隐忽现。
路过之后,四人又飞驶了一会儿,终于到了紫微垣的边界,那里是一片三角星域,以一颗死去的恒星为质点,蔓延出三支宽达数千万里的星河,正好隔开了三垣。紫微垣是中垣,东北方向是太微垣,东南方向是天市垣。
堇荼坐在黄金车辇中,被这等浩瀚的星河图景震撼到,人终究不过星河一粟,蜉蝣之渺。
她极目远眺,指着那颗死去的恒星,问道:“那是什么星?”
冷月说道:“古墟神星。原本是我紫微垣的一颗九级位面,但他们的主神犯下大错,圣帝就下令以古墟神星替换了原来的星球,意寓着永世受水漫刑法,直到星河干枯或星球碎解。”
堇荼微微蹙眉,“一人犯错,却惩戒整个星球,祸及无数百姓黎民,这个做法是否不太合理?”
冷月缄默半晌,她不敢轻易评判,“这是圣帝的做法,自有他的道理和苦衷吧